第二天清晨,余慶“慢悠悠的醒來”,因為再不醒裝不下去了,醫(yī)生也會拆穿他,得不償失。他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父親余不揚那雙布滿血絲、寫滿了愧疚和擔憂的眼睛。
“慶兒!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余不揚的聲音沙啞而急切,想碰觸兒子又不敢。
余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了昨日的激烈,只剩下一種深沉的疲憊和疏離。
這眼神,比任何斥責都讓余不揚難受。
母親和二叔三叔他們也來了,見到余慶醒來,都松了口氣,七嘴八舌地關心著。
余不揚默默地退到一旁,拿起暖水瓶,去水房打開水?;貋頃r,他小心翼翼地將溫水倒在杯子里,試了試溫度,才遞給余慶。
接下來的兩天,余不揚仿佛變了個人。他不再提喝酒賭博的事,也不再吹噓炫耀。他寸步不離地守在醫(yī)院,給余慶端水送飯,動作依舊笨拙,卻異常堅持。護士來換藥,他比誰都緊張,盯著護士的動作,反復詢問注意事項。晚上,他就蜷在病房的椅子上打盹,稍有動靜就立刻驚醒。
他甚至偷偷去找了醫(yī)生,低聲下氣地詢問:“醫(yī)生,我兒子……脖子上這疤,以后能消掉嗎?會不會……影響他?”
醫(yī)生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解釋:“一點表皮傷,連縫針都不用,過幾天痂掉了就好了,不會留疤?!?/p>
余不揚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余慶就這么在醫(yī)院過了個周末,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他那兵行險著的一刀,雖然未曾傷及自身,卻真的在父親那顆被酒精和賭博麻痹已久的心臟上,劃開了一道深刻見骨的口子。
出院那天,余不揚默默辦理好手續(xù),收拾好東西?;氐郊依铮斨杏H人的面,走到余慶母親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兒他娘……我……我不是人。這么多年,苦了你了,害了慶兒。我發(fā)誓,”他抬起頭,眼神里有一種近乎絕望的認真,“從今天起,我余不揚要是再沾一滴酒,再摸一張牌,我就自己剁了這雙手!我再也不給慶兒,不給這個家丟人了!”
他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母親看著他,淚水再次涌出,但這一次,里面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余慶站在一旁,知道父親的改變或許只是開始,未來的路還長,惡習難改,反復是常態(tài)。但至少,他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個相對安穩(wěn)的后方,也為這個瀕臨破碎的家,撕開了一絲重新彌合的可能。
他摸了摸脖頸上那道已經(jīng)結(jié)痂的淺痕,目光投向青峰鎮(zhèn)的方向。
家庭的風波暫歇,前路的挑戰(zhàn),仍在等待。而他,必須帶著這身傷痕(無論是真是假)和這份來之不易的“清凈”,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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