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東山鎮(zhèn)的路途,比去時更加沉悶。趙德明沉浸在“任務完成”的虛脫與對未來的惶恐中,而余慶的思緒則如同窗外飛掠的景物,高速運轉,分析著“九爺”這條線帶來的信息碎片,以及麗姐那如影隨形的監(jiān)視所代表的深層含義。
他沒有直接帶趙德明回之前的藏身點,而是按照與老楊約定的備用方案,將其轉移到了另一處更隱蔽的所在。趙德明此刻既是重要證人,也是脆弱的炸彈,必須嚴加看管,同時也要讓他持續(xù)產(chǎn)生“只有依靠余慶才能活命”的心理依賴。
安頓好趙德明,余慶才只身返回東山鎮(zhèn),直面麗姐。
依舊是那間辦公室,但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麗姐沒有坐在辦公桌后,而是站在窗邊,望著樓下熙攘的街道,手里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阿彪的位子空了,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他那股暴戾的氣息。黑皮不在,想必是還在玉湖市善后,或者,是麗姐刻意支開。
“回來了?”麗姐沒有回頭,聲音聽不出喜怒。
“嗯?!庇鄳c走到她身后不遠處站定。
“事情辦得怎么樣?”她抿了一口酒,猩紅的液體在玻璃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錢,交給九爺了。他收了?!庇鄳c言簡意賅,“他承諾,三天內,‘路’會通?!?/p>
麗姐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余慶身上,帶著一種復雜的審視,像是要重新評估眼前這個男人的價值與威脅。“九爺……他怎么說?”
“他沒多說什么,只讓等消息?!庇鄳c如實回答,略去了自己被審視的細節(jié),“他很謹慎?!?/p>
麗姐走近幾步,紅酒的氣息混合著她身上的香水味,形成一種極具壓迫感的氛圍。“阿慶,你這次,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彼氖种篙p輕拂過余慶受傷左臂的外套布料,這一次,動作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和…確認。
“黑皮跟我說,在玉湖,你很鎮(zhèn)定。面對九爺,也沒露怯。”她終于點破了監(jiān)視的存在,這是一種敲打,也是一種變相的認可——她認可了余慶在未知危險面前的表現(xiàn)。
余慶面色平靜:“麗姐交代的事,我只會盡力辦好?!?/p>
“很好?!丙惤惴畔戮票p手抱胸,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阿彪廢了,他手下那群人,群龍無首。以后,東山鎮(zhèn)這邊,還有跟外面‘路’上打交道的事,我準備都交給你。你覺得呢?”
這是一個巨大的躍升!從一個新晉中層,直接躍升到掌管一方業(yè)務和核心渠道的實權人物!這背后,是麗姐迫于“東盟基金”壓力急需用人的現(xiàn)實,也是她對余慶能力和“忠誠”的一次豪賭。
余慶心中凜然,知道這看似風光的提拔,實則是將他架在更高的火堆上烤。權力意味著更接近核心,也意味著更多的眼睛盯著,更多的明槍暗箭。
他沒有立刻表現(xiàn)出欣喜,反而微微皺眉,顯得沉穩(wěn)而持重:“謝麗姐看重。但我資歷尚淺,怕難以服眾,尤其是……彪哥原來的那些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