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趙科長嘆了口氣:“余慶同志,你說的……有道理。但評估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這個改變不了。你們要做的,是正視問題,改進工作?!?/p>
“我們一直在改進?!庇鄳c說,“但改進需要時間,也需要公平的評價。如果干得好的和干得差的一個樣,甚至干得好的因為起點低反而排名靠后——那誰還愿意去最艱苦的地方?誰還愿意啃最硬的骨頭?”
這句話,戳中了要害。
趙科長深深地看了余慶一眼:“材料我們帶回去研究。你的意見,我會如實向領(lǐng)導(dǎo)匯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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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督查組,余慶站在村委會門口,點了支煙。他平時很少抽,但今天需要一點尼古丁來平復(fù)情緒。
老巖支書走過來,欲言又止。
“巖支書,有話就說。”
“余書記,你剛才……是不是太沖了?”老巖支書滿臉擔(dān)憂,“那是市里的領(lǐng)導(dǎo),萬一……”
“萬一什么?”余慶吐出一口煙,“萬一給我穿小鞋?萬一卡咱們的項目?”他搖搖頭,“巖支書,您知道嗎,有時候你越軟,別人越覺得你好欺負(fù)。咱們干的是實事,腰桿就要挺直了說話。”
話雖如此,但余慶心里清楚——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果然,第二天,麻煩就來了。
先是合作社訂的化肥到了交貨期,供應(yīng)商突然打電話說“車壞了,要延期”。波巖溫急得跳腳:“余書記,秋播就這幾天,晚了就誤農(nóng)時了!”
余慶打電話過去問,對方支支吾吾,最后說了實話:“余書記,不是我們不送,是……是有人打招呼了,說你們村的貨款可能有問題,讓我們緩緩?!?/p>
“誰打招呼?”
“這……這我不能說?!?/p>
掛了電話,余慶直接聯(lián)系了縣里另一家農(nóng)資公司。對方態(tài)度倒熱情,但報價比市場價高了百分之二十。
“為什么這么貴?”
“哎呀,你們村路遠嘛,運費高?!?/p>
明擺著宰客。
與此同時,巖香那邊也出事了。網(wǎng)店突然涌進幾十條差評,說法都差不多——“做工粗糙”“以次充好”“扶貧產(chǎn)品就這質(zhì)量?”更離譜的是,有人曬出照片,說收到的茶具籃“發(fā)霉了”。
“這根本不是我們的東西!”巖香氣哭了,“我們的竹篾都經(jīng)過烘烤處理,怎么可能發(fā)霉?而且這批訂單上周才發(fā)出去,就算真的受潮,也不會這么快霉變!”
余慶看了那些差評賬號,注冊時間都很新,購買記錄只有芒弄村這一單。典型的職業(yè)差評師。
他讓巖香整理證據(jù)向平臺申訴,但平臺回復(fù)“需要時間核實”。這一核實,網(wǎng)店的評分已經(jīng)掉到了谷底,新訂單幾乎為零。
村里開始有傳言了。
“聽說了嗎?有人整咱們村!”
“是不是那個女記者?上次來就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