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麗姐辦公室,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反而讓余慶因高度緊張而灼熱的思維更加清晰。刀疤跟在身后幾步遠的地方,眼神陰鷙,像一條隨時準備撲上來咬一口的毒蛇。
“慶哥,需要什么家伙,多少人,說吧?!钡栋痰恼Z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麗姐吩咐了,全力配合。”他特意加重了“配合”兩個字,意味難明。
余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刀疤:“五個人,要機靈不怕死的。家伙,短狗(手槍)五把,子彈備足,再要兩把噴子(霰彈槍),一把長的(步槍),最好帶個鏡子(瞄準鏡)。車,要不起眼,但性能要好?!?/p>
他報出的裝備清單遠超一次普通“清理門戶”任務(wù)的需要,更像是一場小型突擊戰(zhàn)的配置。刀疤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質(zhì)疑,但想到麗姐的命令,還是獰笑著點頭:“行!夠硬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從‘龍哥’的老窩里把人‘帶’出來?!彼桃馀で恕疤幚砀蓛簟钡暮x。
“不是帶人,”余慶糾正他,語氣冰冷,“是去讓他閉嘴。至于怎么做到,是我的事?!彼辉倮頃栋?,徑直走向自己的臨時住處,他需要利用這短暫的準備時間,完成最關(guān)鍵的一步。
關(guān)上門,反鎖。余慶迅速取出那部絕密通訊設(shè)備,開機,連接。等待接通的幾秒鐘,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老楊!”通訊一接通,余慶立刻壓低聲音,語速極快,“情況劇變!趙德明被本地惡勢力‘龍哥’綁架,安全屋可能已暴露。麗姐命我?guī)ш?,武裝‘處理’趙德明,實為借刀殺人或最后考驗。我已獲準動用人員和重火力。”
電話那頭的老楊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了,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龍哥’?他怎么……媽的!情況確實失控了!你的位置極度危險!”
“危險,也是機會!”余慶眼神銳利如刀,“‘龍哥’綁架趙德明,必然有所圖,要么是針對傳銷組織的報復(fù),要么是想黑吃黑。他們兩股勢力的沖突,是我們的機會!我請求,在我行動期間,外圍布控力量向‘龍哥’勢力范圍傾斜,監(jiān)聽所有可能通訊。一旦我與‘龍哥’接觸,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可能成為撕開缺口的契機!”
他這是在請求上級,將原本針對傳銷組織的收網(wǎng)行動,臨時調(diào)整為利用黑吃黑沖突,進行雙向偵查甚至雙向打擊!
老楊那邊傳來快速敲擊鍵盤和低聲商議的聲音,幾秒后,他斬釘截鐵地回應(yīng):“同意!計劃調(diào)整!余慶,你記住,第一目標是保全自己!第二,盡可能制造混亂,引導(dǎo)‘龍哥’和傳銷組織火并!第三,在確保安全前提下,嘗試接觸趙德明,獲取最后情報!我們會立刻調(diào)動所有資源,對你進行全方位支援和監(jiān)控!隨時保持信號!”
“明白!”余慶切斷通訊,心中稍定。他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整個國家機器將在外圍為他提供支撐。
他迅速檢查了自身裝備,將匕首插入靴筒,將那枚刻有標記的彈殼再次確認位置。然后,他拉開房門。
刀疤已經(jīng)帶著五個人等在外面,個個面相兇悍,眼神里帶著亡命徒的戾氣。兩輛看似普通的破舊面包車停在樓下,車門虛掩。
“家伙在車里。”刀疤拍了拍其中一輛車的車門,意味深長地看著余慶,“慶哥,請吧?麗姐等著消息呢?!?/p>
余慶看都沒看他,直接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另外四人擠上了后座,另一輛車則由刀疤和剩下的人乘坐,顯然是負責監(jiān)視和“策應(yīng)”。
車子發(fā)動,駛出東山鎮(zhèn),朝著“龍哥”勢力盤踞的鄰市區(qū)域開去。車內(nèi)氣氛壓抑,沒人說話,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槍支金屬部件偶爾碰撞的輕響。
余慶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大腦卻在飛速運轉(zhuǎn),結(jié)合老楊之前提供的關(guān)于“龍哥”勢力的零星信息和趙德明之前透露的片段,勾勒著對方可能藏匿趙德明的地點——最大的可能,是位于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一個廢棄物流倉庫,那里是“龍哥”經(jīng)營地下賭場和處理“麻煩”的據(jù)點之一。
他必須主動引導(dǎo)這次“行動”,將水攪渾。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抵達了目標區(qū)域外圍。遠遠能看到那個廢棄倉庫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地中,周圍拉著鐵絲網(wǎng),入口處隱約有人影晃動。
“就在前面?!庇鄳c睜開眼,指著倉庫方向,“刀疤,你帶兩個人,從側(cè)面繞過去,摸清他們有多少人,火力配置。我們在這里等信號,前后夾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