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那個在他高考落榜后,唯一來問候過他的女同學——蘇婷。
幾乎是同時,蘇婷也轉過頭來,目光與余慶撞個正著。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微微睜大,臉上浮現(xiàn)出驚訝和不確定的神色。
“余慶?”她試探著叫出名字。
“蘇婷?”余慶也確認了,點了點頭,露出一絲難得的、帶著些局促的笑意,“好久不見?!?/p>
“真的是你??!”蘇婷的臉上綻開笑容,帶著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驚喜,“我剛才看著側影就覺得有點像,沒想到真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在這邊工作?!庇鄳c簡略地回答,沒有具體說明單位,“你呢?怎么會來青峰鎮(zhèn)?”
“我在這邊的鎮(zhèn)中心小學當老師,去年考過來的?!碧K婷解釋道,語氣輕快,“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自從……高中畢業(yè)后,就再沒你的消息了?!?/p>
攤主稱好了李子和蘋果,兩人各自付了錢,很自然地并肩離開了攤位,沿著逐漸安靜下來的街道慢慢走著。
“是啊,好多年了?!庇鄳c感慨,思緒有一瞬間飄回了那個悶熱而壓抑的夏天,那個站在學校公告欄前茫然無措的自己,和那個走過來輕聲問候的女孩。那是灰暗時刻里為數(shù)不多的暖色。
“你變化挺大的,”蘇婷側頭看著他,眼神清澈,“比以前更……沉穩(wěn)了。聽說你去當兵了?”
“嗯,剛轉業(yè)回來?!庇鄳c頓了頓,問道,“你呢?當老師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孩子們很純真,就是這邊條件艱苦點,很多是留守兒童?!碧K婷語氣里帶著一份教師特有的責任感,隨即又笑了笑,“不過能在這里遇到老同學,感覺這地方都親切了不少?!?/p>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簡單的交談沖淡了余慶心頭因白天行動而殘留的緊繃感。蘇婷的出現(xiàn),像是一道來自過去的光,意外地照進了他此刻充滿暗流與責任的生活,帶來一絲短暫的平和與恍惚。
他們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主要是蘇婷給了余慶她的手機號),約定以后老同學多聯(lián)系,便在街口道別。
看著蘇婷提著李子遠去的背影,余慶站在原地,手里拎著沉甸甸的蘋果。舊日同學的出現(xiàn),提醒著他自己也曾有過與青峰鎮(zhèn)無關的過去。但那個過去已經很遙遠了?,F(xiàn)在的他,是綜治干事余慶,是即將與緝毒警察并肩作戰(zhàn)的“前磐石”。
他將蘋果換了一只手,指尖不經意間又觸碰到口袋里那枚冰冷的彈殼?,F(xiàn)實的感覺迅速回歸。暗流依舊在腳下涌動,短暫的相遇只是征途上一個意外的插曲。他轉身,朝著鎮(zhèn)政府宿舍的方向走去,步伐重新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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