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委會,他打開筆記本,寫下:
“九月二十八日,晴。村中青壯外出近半,余老弱婦孺。然,紅米下田,手工藝改線,食堂開伙,學堂接送——一切皆在運轉。慢,但未停。
陳明、劉雨二生,扎根田間,可敬。巖香負重,可贊。老人們彎腰插秧,孩子們燈下苦讀——此皆芒弄之脊梁。
吾每日駕車接送孩童,見其笑顏,心稍安。食堂一飯,雖簡,卻暖。此間種種,非為政績,乃為本分。
林薇手段盡出,欲斷我生路。然其不知,生路不在產(chǎn)業(yè),而在人心。人心聚,則根須深;根須深,則風雨難摧。
夜觀星斗,忽有所悟:吾來此,非為摘帽,乃為扎根。帽可摘,根不可移。”
寫完,他合上本子,走到窗前。
遠處,梯田里的紅米秧苗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那是芒弄村的根,是老品種在新時代里的新生。
手機震動,是巖保發(fā)來的消息:“余書記,今天發(fā)工資了,三千八!我給家里寄了兩千,剩下的留著過年回來。家里都好吧?”
余慶回復:“都好。紅米長高了,食堂飯菜香,孩子們聽話。你在外保重?!?/p>
很快又一條:“余書記,告訴小石頭,他爸給他買了新書包,過年帶回來?!?/p>
余慶看著這條消息,眼前浮現(xiàn)出小石頭抱著舊書包的樣子。他回復:“好。我明天就告訴他?!?/p>
窗外,芒弄村的夜晚很靜。
但靜中有根須在生長,有希望在發(fā)芽。
余慶關掉燈,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他想,這就是他要守護的東西。
不是政績,不是排名,是這些普通人的日子,是他們哪怕在泥濘里也要開出的花。
他想起離開部隊時,老班長說的話:“小余,到了地方,記住——軍裝可以脫,但軍人的脊梁不能彎?!?/p>
他沒彎。
芒弄村的這些人,也沒彎。
這就夠了。
月光從窗口灑進來,照在桌上的那枚彈殼上,泛著冷冽而堅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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