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礪刃”賽場的硝煙尚未在記憶里完全散去,余慶肩頭的擔子卻已悄然加重。大隊作訓科的燈光常常亮至深夜,一份關于組建“雛刃”強化訓練班的方案幾經(jīng)修改,最終落在了他的案頭。命令下達得簡潔有力:由余慶擔任主教官,負責對新一批通過初選的預備隊員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極限淬煉。
這意味著,他需要將從“獵人”集訓到“利刃”實戰(zhàn),乃至國際賽場汲取的所有經(jīng)驗,系統(tǒng)地傾注給這些眼神中還帶著桀驁與迷茫的新苗子。角色的轉換,遠比他想象中更具挑戰(zhàn)。
訓練場不再是熟悉的第三小隊專屬地盤,而是換到了一處更為偏僻、設施卻更加齊全的封閉基地。第一批二十名“雛刃”站在他面前,高矮胖瘦不一,眼神里有對傳奇“磐石”的敬畏,有對未來的憧憬,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嚴酷訓練的戒備。
余慶沒有多余的廢話,開場白冷硬如鐵:“在這里,你們過去的成績,歸零。我的任務,是把你們這塊生鐵里的雜質錘打干凈,能不能成鋼,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受不了的,大門隨時敞開。”
淬煉,從重塑開始。這些在各連隊堪稱尖子的兵,在這里卻顯得漏洞百出。余慶的眼睛像精準的掃描儀,能瞬間捕捉到據(jù)槍時微不可查的抖動,越野奔跑中錯誤的呼吸節(jié)奏,戰(zhàn)術移動時不夠隱蔽的腳步聲。他的批評毫不留情,往往一針見血,讓不少心高氣傲的隊員面紅耳赤。
訓練強度陡然提升到近乎殘忍的地步。武裝越野的距離翻倍,負重增加,時間卡死。障礙場被改造得更加復雜刁鉆,充滿了意想不到的陷阱。據(jù)槍定型不再僅僅是掛水壺,而是在狂風、暴雨、甚至模擬爆炸震動的干擾下,要求保持絕對的穩(wěn)定。
隊員里有個叫趙坤的二期士官,來自偵察連,軍事素質拔尖,性格也最為刺頭。他對余慶這位比他兵齡還短的“主教官”表面服從,眼底卻時常閃過一絲不服。一次小組戰(zhàn)術協(xié)同訓練,趙坤擔任突擊手,卻因貪功冒進,破壞了整個小組的戰(zhàn)術節(jié)奏,導致“傷亡”慘重。
復盤時,余慶點出他的問題,趙坤梗著脖子反駁:“我覺得當時有機會快速突入,拿下關鍵點!”
“你覺得?”余慶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冰冷的壓力,“戰(zhàn)場上,你的‘覺得’會害死所有信任你的戰(zhàn)友!突擊手不是莽夫,你的任務是撕開缺口,不是一個人去送死!全體都有,因趙坤的錯誤判斷,小組額外獎勵二十公里負重越野,現(xiàn)在開始!”
沒有爭辯,只有執(zhí)行。汗水浸透迷彩,泥土沾滿臉頰。余慶跑在隊伍最前面,速度不快,但步伐穩(wěn)定,仿佛體內(nèi)有永不停歇的發(fā)動機。趙坤咬著牙跟在后面,看著余慶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種超越體能的、源于無數(shù)次生死考驗沉淀下來的沉穩(wěn),是何等厚重。
除了體能與技能的錘煉,余慶更注重意志的碾壓和團隊意識的熔鑄。“圓木之夜”是保留項目,六人一組,扛著數(shù)百公斤的濕滑圓木,在泥潭與深坑間無休止地行進。肌肉撕裂般的酸痛,精神瀕臨崩潰的絕望,不斷挑戰(zhàn)著每個人的極限。余慶穿梭在隊伍之間,聲音嘶啞卻如同磐石:“看看你左邊!看看你右邊!倒下一個人,重量就會壓在其他人身上!在這里,沒有個人,只有集體!”
當有人真的支撐不住,身體開始搖晃時,余慶會毫不猶豫地頂上去,用肩膀分擔那份沉重的力量,同時厲聲喝道:“穩(wěn)住呼吸!調整重心!你能行!”這種近乎冷酷的支撐,比任何溫柔的鼓勵都更具力量。
信任背摔、高空斷橋、危機四伏的夜間按圖行進……每一個項目,都是對心理防線的無情沖擊。余慶仔細觀察著每個隊員的反應,記錄下他們的弱點與閃光點。他發(fā)現(xiàn)一個叫林曉的列兵,體能中下,但記憶力超群,對地圖和方位有著天生的敏感;另一個叫吳勇的戰(zhàn)士,格斗能力出眾,但性格急躁,容易陷入纏斗。
他開始因材施教。給林曉加練體能的同時,讓他負責小組的路線規(guī)劃和記憶任務;讓吳勇在格斗訓練中擔任輔助教官,鍛煉其耐心和講解能力。他不再僅僅是一個訓練機器,更像一個嚴苛的雕刻師,試圖找到每個人最適合的位置。
當然,過程絕非一帆風順。有人因傷退出,有人因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而崩潰。每一次減員,都讓剩下的隊員心頭蒙上一層陰影。余慶看在眼里,在一次極限耐力訓練后,所有人癱倒在地時,他罕見地沒有立刻下令集合,而是坐在他們中間,聲音平靜地講述起自己當年在“獵人”集訓時,如何一次次游走在放棄邊緣,又如何憑借一股不服輸?shù)暮輨磐α诉^來。
“恐懼、疲憊、懷疑,這些都很正常。”他看著遠處沉落的夕陽,“但真正的強者,不是沒有這些情緒,而是能駕馭它們,踩著它們往前走。想想你們?yōu)槭裁磥磉@里,想想你們穿上這身軍裝時,心里最初的那團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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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高亢的口號,只有平淡的敘述,卻像一股暖流,悄然滲入隊員們冰冷疲憊的身體。趙坤躺在地上,望著余慶被夕陽勾勒出的堅毅側臉,一直緊繃的肩膀,似乎微微松弛了一些。
三個月的時間在汗水和煎熬中飛逝。結業(yè)考核那天,剩下的十五名隊員,如同脫胎換骨。他們的眼神不再是初來時的迷?;蜩铗?,而是沉淀出一種沉穩(wěn)與銳利并存的光芒。戰(zhàn)術配合行云流水,單兵動作干凈利落,面對突發(fā)狀況的處置冷靜果斷。
當余慶將代表通過考核的、特制的“雛刃”徽章,逐一佩戴在隊員們胸前時,他在趙坤眼中看到了真正的信服,在林曉臉上看到了自信,在吳勇身上看到了收斂的鋒芒。
隊伍帶回原單位那天,余慶站在基地門口,看著載著隊員的車隊遠去,心中沒有太多喜悅,只有一種沉甸甸的充實感。他成功地完成了任務,為“利刃”注入了新鮮而強悍的血液。
“山魈”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邊,遞過來一支煙?!皫У貌诲e?!彼鲁鲆豢跓熑?,看著遠方,“比我想象的還好。這幫小子,將來能成事?!?/p>
余慶接過煙,卻沒有點燃。“帶兵,比自己去拼,難多了?!?/p>
“山魈”難得地笑了笑:“知道難,就說明你上路了?!?/p>
回到熟悉的第三小隊,隊員們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些不同。那是一種對真正強者的尊重,以及對能帶領他們走向更強之人的認可。
余慶知道,教官的經(jīng)歷,讓他對“責任”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再僅僅是一名追求個人極致的特種兵,更是一塊能夠淬煉他人的磨刀石。他的路,在經(jīng)歷了極致的自我錘煉后,又延伸出了傳承與引領的新方向。
前方的征途依舊充滿未知,但他腳下的步伐,卻因為這份新的擔當,而變得更加堅定、沉穩(wěn)。這把名為“磐石”的利刃,在淬火之后,開始散發(fā)出溫潤而持久的光芒,照亮自己,也指引著后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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