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調(diào)查驛站案子期間,顧輕音幾乎以京兆府為家。
既然陸尋不讓她再插手驛站的案子,她倒像是卸下了重擔。在京造府處理完一些瑣碎的案件,下值后,她終于可以如?;氐筋櫢?/p>
顧府庭院。
青石板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兩旁種滿了翠竹與蘭花,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蘭香幽幽。庭中一株老梅樹傲然挺立,枝頭已隱隱冒出幾點花芽。
顧德明正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手中握著一只青瓷茶壺,正將熱氣騰騰的茶水倒入杯中。茶香裊裊,與亭中的蘭花交織在一起,沁人心脾。
“父親。”顧輕音輕聲喚道。
“音兒,你回來啦?!鳖櫟旅饕姷脚畠?,慈愛地招呼道,“過來坐?!?/p>
顧輕音腳步輕盈,走進父親的對面坐下。
顧德明將一杯茶推她面前,“來,品一品這新得的‘碧螺春’,采自太湖之畔,香氣清雅,最是養(yǎng)神?!?/p>
顧輕音接過茶杯,放在唇邊輕抿。
茶湯入口,先是一絲淡淡的甘苦,而后那清甜的氣息迅速在唇齒間散開,迎繞不去。
“父親,這茶真好?!彼p聲說道,感受著難得的愜意,連日來的疲憊也被這茶香淡去。
說話間,她不禁端詳著眼前的父親,這才驚覺,父親的鬢角已染滿了霜白,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風華正茂的父親,在經(jīng)歷了江陵王反叛的那場劫難后,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被大理寺關押的那段日子里,父親身心俱疲,還落下了病根,需要長期調(diào)養(yǎng)。
而母親,在那段日子里無所依托、焦心如焚。
還好,一切都安好。
顧輕音欣慰地笑了,眼角泛起了淚意。
“在京兆府可還適應?”顧德明放下手中的茶杯,語帶關切,“你那幾日都忙得不著家了?!?/p>
顧輕音輕輕拭擦眼角,微笑道:“父親放心,雖然與在御史臺不一樣,但女兒都能適應?!?/p>
她自然不會將在京兆府遇到的那些糟心事告知父母。
顧德明點點頭,眼中飽含欣慰,“你一向聰慧,為父自然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