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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道德略解38（第1頁）

《道德經(jīng)》第三十八章原文：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無為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yīng)，則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shí)，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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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公問政于晏子：“治國何患？”對曰：“患社鼠。”公不解。晏子曰：“社廟之鼠，熏之恐焚木，灌之恐涂壞。今君左右便是也?！边@番隱喻直指道德異化的痼疾——當(dāng)禮法淪為權(quán)貴外衣，恰似老子所言“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此章正是道家對德性本質(zhì)的終極叩問。

一、上德玄境：無跡可尋的至善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如石破天驚。此句非否定德性，而是揭示真正的至善超越形式標(biāo)榜。

堯舜禪讓：堯命四岳舉薦，眾人推舜。舜耕歷山時(shí)，雷澤漁者讓畔，河濱陶者讓居——其德化民無形，故《尚書》稱“允恭克讓，光被四表”。舜未嘗自詡有德，而天下歸心。

漢文帝罷露臺：聞營造費(fèi)百金，嘆：“百金中人十家之產(chǎn)，吾奉先帝宮室?？中咧?。”遂止。此非為博“儉德”美名，實(shí)出體恤民瘼之本心——恰合“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反觀王莽篡漢前：散家財(cái)賑災(zāi)，夫人衣不曳地。然民謠譏諷：“作秀安漢公，謙恭未篡時(shí)?！碑?dāng)?shù)鲁蔀檎喂ぞ撸ㄓ幸詾椋?，便墮入老子所斥“下德”?/p>

二、仁義禮衰：道德異化的四重沉淪

老子以鋒刃剖開德性墮落鏈：“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p>

仁之悖論：孔子困于陳蔡，顏回拾殘炊奉師。子路憤：“君子亦有窮乎？”孔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贝恕吧先蕿橹鵁o以為”——仁發(fā)于天性，非為避禍邀福。然至東漢“舉孝廉”，趙宣守墓二十年，卻被陳蕃揭發(fā)墓道內(nèi)生五子。當(dāng)仁淪為晉身之階，便成虛偽表演。

義之異化：豫讓為智伯復(fù)仇，漆身吞炭刺趙襄子。被擒后求斬衣三躍：“吾可以下報(bào)智伯矣！”此“上義為之而有以為”的壯烈。然至戰(zhàn)國聶政刺俠累，屠腸毀容只求不累姊氏——義從公理降為私恩，漸失道義本真。

禮之荒誕：春秋時(shí)宋襄公“不鼓不成列”，待楚軍渡河列陣方戰(zhàn)，終致重傷身死?！豆騻鳌访榔洹芭R大事不忘大禮”，實(shí)則是“上禮為之而莫之應(yīng)，則攘臂而扔之”的悲劇注腳——當(dāng)禮法脫離現(xiàn)實(shí)，便成自縛枷鎖。

三、忠信之?。憾Y法社會的崩壞起點(diǎn)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如驚雷貫耳。此非否定禮儀價(jià)值，而是揭露徒具形式的禮制恰是動(dòng)亂溫床。

西晉虛禮之禍：貴族效仿“竹林七賢”放達(dá)，王澄見兄王衍必作“胡床三嘆”之禮。然永嘉之亂時(shí)，王衍被石勒俘獲，竟勸勒稱帝以求活。石勒斥：“君名蓋四海，少壯登朝，何得言不豫世事？破壞天下，正是君罪！”禮樂修養(yǎng)與氣節(jié)操守完全斷裂。

晚明禮教吃人：李贄《焚書》痛斥：“儒者咸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故未嘗有是非耳?！绷遗糁袩o數(shù)“夫死投井”的牌位，恰是“忠信之薄”的血淚見證——當(dāng)三綱五常異化為壓迫工具，張獻(xiàn)忠屠川的慘劇便埋下禍根。

四、前識之愚：先知妄斷的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