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紅色黎明”工程的前期探測隊伍剛剛在火星表面展開網格化勘測之時,位于土星系統(tǒng)的一艘名為“惠更斯之子”的科考船,傳回了一段令整個領航員委員會為之震動的數(shù)據(jù)。該飛船長期監(jiān)測土衛(wèi)六——泰坦,這顆擁有濃厚氮氣大氣、液態(tài)甲烷湖泊、以及復雜有機化學環(huán)境的衛(wèi)星。其最新一次對泰坦表面特定區(qū)域的深穿透雷達和光譜掃描,揭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規(guī)則性幾何結構,以及與之伴隨的、異常活躍的化學能代謝信號。
這并非人們傳統(tǒng)認知中的“生命跡象”,它不符合以水為介質、以DNARNA為遺傳基礎的地球生命范式。伏羲在排除了所有已知的自然地質或化學過程的可能性后,給出了一個概率高達87。5%的評估:泰坦上存在基于液態(tài)甲烷乙烷溶劑、可能以硅或其他復雜有機物為骨架的、非地球形態(tài)的生命!
消息在委員會內部引發(fā)了軒然大波。這比在木衛(wèi)二冰下海洋中找到類似地球的生命更加震撼,因為它意味著生命的存在形式可能遠超人類的想象,宇宙中生命的普遍性和多樣性,可能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
葉辰立即召集了緊急會議。與之前應對外部危機或啟動大型工程時的凝重不同,這次會議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極度興奮與極度審慎的氛圍。
“這是我們第一次,可能接觸到真正意義上的‘異星生命’,”一位首席生物學家,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它們的生物化學基礎、能量獲取方式、甚至信息存儲和傳遞機制,都可能與我們完全不同。這將是生物學乃至整個科學界的一場革命!”
但人文學者和倫理委員則充滿了憂慮。“我們對它們一無所知,”一位哲學家提醒道,“它們的感知方式?它們的意識狀態(tài)?它們的社會結構?甚至,它們是否具有‘攻擊性’或‘領地’概念?任何冒失的接觸,都可能給我們,或者給它們,帶來滅頂之災。這比‘黑暗森林’更復雜,因為我們連基本的溝通范式都尚未建立。”
公民代表則既好奇又擔憂,他們關心的是:這會對文明產生什么影響?是新的機遇,還是潛在的威脅?
葉辰聆聽著各方意見,目光沉靜。他意識到,這不僅是科學探索的機遇,更是對文明成熟度的終極考驗之一。如何與一個在本質上完全不同的生命系統(tǒng)相處?
“伏羲,模擬分析各種接觸方案的成功率與風險。”葉辰下達指令。
全息星圖上,代表著不同接觸策略的光點開始延伸出無數(shù)可能性分支。激進的直接降落采樣,風險概率高達60%以上;而完全被動遠觀,則幾乎無法獲得實質性知識。
在伏羲模擬和數(shù)據(jù)支撐下,結合委員們的辯論,葉辰最終拍板定下了一個名為“默觀者”的泰坦探索原則:
第一,非侵入性優(yōu)先。在未充分了解其生命形式及潛在感知能力前,嚴禁任何可能對其生存環(huán)境造成物理破壞或化學污染的行為。禁止著陸,禁止投放可能含有地球有機物的探測器。
第二,多層級的遠程觀測。立即增派更多的高精度觀測衛(wèi)星前往土星系統(tǒng),配備更先進的遙感設備(如更高分辨率的合成孔徑雷達、能分析復雜有機物光譜的儀器等),從不同軌道高度和角度,對目標區(qū)域進行不間斷的、全方位的監(jiān)視。
第三,嘗試建立“化學語言”溝通基礎。組織頂尖的化學家、語言學家和信息學家,嘗試分析泰坦生命可能使用的“信息分子”和能量交換模式,設計一套基于普適性物理化學規(guī)律(如分子結構、能量躍遷)的“初始問候”信息。這套信息將被編碼為特定的電磁波或中性粒子束,從軌道上向目標區(qū)域進行極低功率、間歇性的發(fā)送,并密切監(jiān)測任何可能的、非自然的回應。
第四,設立絕對隔離區(qū)。以發(fā)現(xiàn)異常信號區(qū)域為中心,劃定一個巨大的“泰坦生命特別保護區(qū)”,禁止任何人類飛行器進入,確保其環(huán)境的絕對原生狀態(tài)。
第五,成立跨學科“異星生命研究”小組。由林知夏擔任組長,匯聚不同領域的精英,專門負責解讀泰坦數(shù)據(jù),并制定更長遠、更謹慎的接觸路線圖。
“我們面對的不是另一個人類,甚至不是另一種地球生命,”葉辰在總結“默觀者”原則時強調,“我們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建立在不同邏輯基礎上的存在。敬畏,應該是我們此刻唯一的態(tài)度。我們的每一次試探,都必須如履薄冰。收獲知識很重要,但保護雙方文明的存續(xù)與獨立發(fā)展,更重要?!?/p>
“默觀者”原則的制定,為文明應對地外生命接觸樹立了標桿,也體現(xiàn)了華夏紀元文明在擁有強大力量后的克制與智慧。然而,泰坦的發(fā)現(xiàn),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石子,其漣漪遠未停止。它迫使文明不得不再次深入思考一個根本性問題:在浩瀚宇宙中,生命的定義,究竟可以多么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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