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星海紀元開啟的盛大儀式結束后,喧囂與激情漸漸沉淀,但一種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開始在文明的血脈中涌動。那不是慶祝,而是一種內斂的堅定;不是告別過去的傷感,而是面向未來的沉穩(wěn)步伐。風暴已然過境,留下的不僅是廢墟,更是被沖刷干凈、堅實無比的地基,以及一片可以任人描繪壯麗藍圖的、清澈廣袤的天空。
在“燭龍”基地,葉辰的實驗室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忙碌。星海紀元并非意味著挑戰(zhàn)的結束,恰恰相反,它代表著挑戰(zhàn)的升級?!靶浅健庇媱澲忻恳粋€宏偉的設想,都需要無數(shù)個具體的技術突破來支撐。
此刻,葉辰正面對著一個棘手的難題——新一代聚變推進器的材料瓶頸。傳統(tǒng)的材料在長時間、高強度的粒子流轟擊下,會出現(xiàn)嚴重的損傷和性能衰減,無法滿足世代飛船長達數(shù)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持續(xù)航行需求。
實驗室內,全息投影上顯示著復雜的材料分子結構模型和不斷跳動的失敗數(shù)據。幾位資深研究員眉頭緊鎖,討論陷入僵局。
“我們已經嘗試了所有已知的高強度、耐輻射合金,包括在‘火種’數(shù)據庫中找到的幾種超前配方,模擬結果顯示,其壽命最多只能延長百分之三十,仍然達不到最低設計要求?!辈牧蠈W負責人匯報著,語氣中帶著沮喪。
葉辰沒有說話,他走到控制臺前,調出了所有的實驗數(shù)據和理論模型。他閉上雙眼,看似在凝神思考,實則意識深處已與“火種”系統(tǒng)連接。海量的數(shù)據在他“眼前”奔騰,“火種”系統(tǒng)以其超越時代的計算力和知識庫,進行著窮舉式的推演和組合,尋找著那理論上可能存在、卻尚未被發(fā)現(xiàn)的材料結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實驗室里只剩下設備運行的微弱聲響。蘇雨晴安靜地站在一旁,隨時準備記錄葉辰可能提出的任何指令或思路。
突然,葉辰睜開了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明悟。他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而是引導性地提出問題:
“我們是否一直局限于‘抵抗’粒子的轟擊?就像用盾牌去格擋永無止境的長矛,盾牌再堅固,也終有被擊穿的一天。”
他走到全息投影前,用手指點著材料表面與高能粒子流相互作用的模擬圖。
“能否換一個思路?不是‘硬抗’,而是‘疏導’甚至‘利用’?想象一下水流經過光滑的鵝卵石,或者……一種具備自修復和能量轉換特性的‘活’性材料?”
“自修復?能量轉換?”材料學家們愣住了,這個概念過于超前。
“是的。”葉辰快速地在控制臺上輸入一系列復雜的參數(shù)和分子式雛形,這是“火種”系統(tǒng)在無數(shù)可能性中篩選出的一個方向,“我們可以嘗試設計一種非晶態(tài)復合陶瓷基材料,在其內部嵌入特定的、具有壓電效應和微觀流動性的納米線網絡。高能粒子撞擊帶來的部分能量,可以被壓電效應轉化為電能,用于驅動納米級別的修復機制;同時,材料的微觀結構設計成能夠引導粒子流‘滑’過表面,而非直接撞擊……”
他提出的并非一個成熟的方案,而是一個全新的、顛覆性的研究方向。但這束思想的火花,瞬間點燃了所有研究人員的靈感。
“對啊!我們一直想著怎么把盾牌做厚做硬,從來沒想過讓‘長矛’滑開!”
“自修復……如果能在航行中持續(xù)修復損傷,壽命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這個方向雖然艱難,但理論上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