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道域”在經(jīng)歷了蕭閑那石破天驚卻又戛然而止的短暫蘇醒后,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度詭異的“后覺醒”狀態(tài)。
道域本身并未崩塌,反而因為那道懸而未決的終極問題的注入,其存在感變得更加凝實、更加……令人不安。
曾經(jīng)彌漫的、令人懶散的咸魚道韻,如今摻雜進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清醒的苦味”。咸魚劍冢的劍氣不再純粹凌亂,而是在凌亂中透出一種……仿佛在“思考”自身為何如此凌亂的……糾結(jié)感。
冰火咸魚池的湯汁,溫度變化依舊劇烈,但每一次冷熱交替,都像是某種……無聲的嘆息。五彩咸魚腩的色彩流淌得更加緩慢,如同一個陷入沉思的畫家,每一筆都充滿了猶豫與……自省。
就連那滑膩的咸魚油滑界,也仿佛沾染了某種“認(rèn)知的粘滯”,滑行其間,不再是無腦的歡快,而是帶著一種……隨時可能“滑”入哲學(xué)深淵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整個道域,仿佛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咸魚樂園,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存在主義焦慮的……咸魚沉思錄??諝饫锵滔阋琅f,但這咸香中,似乎能品出一絲……海風(fēng)也吹不散的……迷茫。
菌毯島依舊懸浮,大小未變,但島身散發(fā)出的氣息,卻從極致的慵懶,轉(zhuǎn)變?yōu)橐环N深不可測的……靜默。
仿佛那不是一座島,而是一個封印著宇宙終極謎題的……黑匣子。蕭閑重新陷入沉睡,鼾聲全無,姿態(tài)與蘇醒前別無二致。
但所有目睹了他睜眼那一幕的人,都無法再以從前的眼光看待這片島嶼。那根燒火棍靜靜橫陳,棍身上的鹽晶仿佛凝結(jié)了更多的……時光與秘密。
洛清漪,這位“咸魚道主”,受到的沖擊最為劇烈。她手中的悟道茶杯,裂紋并未擴大,卻也無法修復(fù),如同她此刻的心境。那句由蕭閑親口說出、直接烙印在她神魂深處的問題,每一個字都重若星辰,日夜不停地拷問著她的道心。
她依舊清冷,但那份清冷中,再也找不到絲毫從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脆弱的……彷徨。
她時常佇立在咸魚道源旁,目光空洞地望著菌毯島,試圖從蕭閑那平靜的睡顏中,解讀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答案。
然而,除了那深不見底的靜謐,她什么也得不到。
慕容塵練劍時,劍氣總會莫名的……滯澀一瞬,仿佛在問:“劍,為何而利?”
云瀾品嘗湯汁時,會突然停下,冰眸中閃過一絲茫然:“冷與熱,界限何在?”
徐凌雪指揮道兵時,煞氣會偶爾失控,黑袍下的身影透出煩躁:“秩序與混亂,孰為真實?”
秦夭夭滑行時,會突然摔倒,坐在地上發(fā)呆:“動與靜,何為根本?”
老道士的意念煉丹,徹底失敗,他對著丹爐廢墟,喃喃自語:“存在……為何需要證明?”
桑紅袖的星圖,推演出的不再是吉兇,而是一團不斷扭曲、無法解讀的……混沌亂碼。
趙小乙和弟子們,連“咸魚吐納法”都做不好了,集體失眠,頂著黑眼圈面面相覷,眼神里全是:“我們……到底是什么?”
一種無聲的、卻足以侵蝕靈魂的恐慌,在道域中蔓延。蕭閑的蘇醒,沒有帶來毀滅,卻帶來了比毀滅更可怕的東西——對自身存在意義的終極質(zhì)疑。
這種質(zhì)疑,甚至開始反向影響道域的物質(zhì)結(jié)構(gòu)。
咸魚劍冢中,幾柄最為古老的“咸魚劍”,劍身上開始自然浮現(xiàn)出類似甲骨文的……扭曲紋路,仔細(xì)看去,竟像是“我是誰?”“從何來?”“往何去?”之類的古老問句!
冰火咸魚池的中央,凝結(jié)出了一小塊不斷變換形狀的……“疑問之冰”,時而如問號,時而如嘆號。
五彩咸魚腩的表面,色彩自發(fā)匯聚成一個個巨大的、旋轉(zhuǎn)的……漩渦圖案,仿佛象征著思維的混亂與無解。
就連那些沒有靈智的咸魚道兵,行動也變得遲滯,偶爾會停下來,用空洞的魚眼,“望”向菌毯島的方向,散發(fā)出一種……原始的困惑氣息。
咸魚道域,正在被那個問題……“哲學(xué)化”!從一個實體秘境,向著一個巨大的、活著的……思想實驗場演變!
這種變化,無聲無息,卻驚心動魄!
洛清漪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她可以對抗刀劍,對抗法則,甚至對抗概念的抹殺,但她如何對抗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如何安撫一群……“道心”被動搖的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