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暫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許昭陽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江淮的額頭,但可能是因為剛醒沒什么力氣,
手抬到一半又落回了被子上,只是眉頭皺得更緊:“真的沒事?你看起來……很不好?!?/p>
他的目光仔細描摹著江淮蒼白的臉、額角的冷汗和微微發(fā)抖的手指,
語氣里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哪里不舒服?別瞞著我?!?/p>
每一句關(guān)懷都像重錘砸在江淮心上。
他死死咬著口腔內(nèi)壁,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勉強壓下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崩潰和眼淚。
江淮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他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許昭陽擔憂的目光,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只是劫后余生的正常后怕,而不是充滿了罪惡感的顫抖:
“我……我只是……”他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維持清醒,“太害怕了……我以為……真的要失去你了……”
許昭陽聞言,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卻無比溫柔的笑意,
仿佛陽光破開烏云。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雖然沙啞,
卻帶著令人安心的篤定:“傻瓜……我不是答應過你……一定會回來的嗎?”
他努力想抬起手,似乎想擦掉江淮額角的冷汗,但終究力氣不濟,
手只是微微動了動便又落下,目光卻依舊緊緊鎖著江淮:“你真的沒事?別騙我?!?/p>
這溫柔的追問幾乎擊垮江淮的防線。
他猛地低下頭,避開那能照見他所有骯臟秘密的清澈目光,聲音有些發(fā)硬:“真的……沒事?!?/p>
他幾乎是倉促地站起身,動作因為慌亂而顯得有些踉蹌,
借口道:“你剛醒,別說話了,保存體力。我……我去看看醫(yī)生怎么還沒來,得給你好好檢查一下。”
說完,他不等許昭陽再開口,便快步走向門口,仿佛身后有惡鬼追趕。
他需要空間,需要冰冷的空氣來冷卻幾乎要將他燒毀的愧疚和恐慌。
走到門口,他對著外面焦急等待的眾人,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醫(yī)生呢?昭陽醒了,需要立刻做全面檢查!”
他的背影僵硬,刻意不去回頭看床上那個依舊用擔憂目光追隨著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