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陽的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如同海嘯般瞬間將他吞沒!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撲過去,不顧一切地伸手進熱水里,將江淮整個人從浴缸里撈抱起來!
“江淮!江淮!你怎么了?!醒醒!!”許昭陽的聲音因為極致的驚恐而徹底變了調(diào),顫抖得不成樣子。
他慌亂地拍打著江淮冰冷濕漉漉的臉頰,手指顫抖著去探他的鼻息。
熱水浸濕了許昭陽的衣服,但他渾然不覺,只是死死抱著懷里仿佛失去所有生機的人,巨大的恐慌和絕望幾乎要將他撕裂。
許昭陽那帶著哭腔的、驚恐至極的呼喊聲,像是一根細微卻堅韌的絲線,穿透了層層疊疊的冰冷黑暗和破碎記憶,隱隱約約觸達了江淮意識的最深處。
躺在浴缸熱水中的身體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睫毛也幾不可察地抖了抖,仿佛掙扎著想要從深不見底的夢魘中浮上來。
但這反應微乎其微,他的主體意識依舊被困在那潮濕陰冷的地下洞穴和冰冷的鐵籠里,無法掙脫。
許昭陽看到這細微的反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回過神來,強壓下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恐慌——現(xiàn)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他不再猶豫,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身力氣將江淮從浴缸里抱出來,也顧不上弄得自己渾身濕透。他一把抓過旁邊架子上干燥的大浴巾,胡亂地將江淮冰冷濕漉的身體裹緊,然后踉蹌著將他抱出衛(wèi)生間,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臥室的床上。
做完這一切,許昭陽才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他跪在床邊,雙手顫抖地捧著江淮依舊蒼白冰冷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觀察。
不是溺水……呼吸雖然微弱但還有……身體也沒有掙扎的痕跡……
一個念頭猛地閃過腦?!疃茸晕掖呙?!
他見過江淮以前為了處理極其棘手的創(chuàng)傷病例時,偶爾會用到這種方法,但每次都極其謹慎,并且需要他在旁協(xié)助以防萬一。江淮曾嚴肅地告訴過他,深度催眠狀態(tài)下一旦迷失,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現(xiàn)在,江淮竟然對自己用了這種方法!而且是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
“江淮……江淮!醒過來!聽見沒有!我命令你醒過來!”許昭陽用力拍打著他的臉頰,聲音因為焦急和恐懼而嘶啞,試圖用強硬的指令將他喚醒。
但床上的人毫無反應,只是眉頭似乎因外界的干擾而痛苦地蹙得更緊,身體偶爾無意識地抽搐一下,仿佛正沉浸在極度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許昭陽急得眼睛都紅了,他不懂那些復雜的喚醒技巧,他只知道不能再讓江淮這樣下去!
他俯下身,用力將江淮連人帶浴巾緊緊抱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冰冷的身體,嘴唇貼著他濕冷的耳朵,聲音顫抖卻一遍遍地、固執(zhí)地呼喚,帶著哭腔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來!江淮!我在這里!你看著我!我是許昭陽!”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不管你想起了什么,都給我回來!”
“我不準你丟下我!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