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陽將車熄火在LAN星碼頭最陰暗的角落,輪胎碾過滿地油污與碎貝殼。
遠(yuǎn)處那艘破舊貨輪像頭蟄伏的巨獸,船桅上懸掛的信號燈正用摩斯密碼反復(fù)傳遞著漲潮離港。
指間的偷渡船票已被汗水浸透。
若此刻登船,跨國通緝令將徹底斷送他的警涯;
但若留下,在這語言不通的異國,每個監(jiān)控探頭都會成為追捕他的眼睛。
潮水開始上漲,咸腥的海風(fēng)裹挾著輪機(jī)艙的柴油味撲面而來。
許昭陽在跳板前剎住腳步,咸澀的海風(fēng)灌滿他撕裂的衣領(lǐng)。
我不走了。
他對著船上搖曳的人影喊道,聲音破碎在浪濤聲里,
哪怕下面是地獄,我也得把他撈出來——
后頸突如其來的刺痛讓話語戛然而止。
視野陷入黑暗前,他看見船老大袖口閃過金屬光澤。
再醒來時已在顛簸的底艙,鐵銹味混著魚腥氣纏繞在齒間。
那個臉上帶疤的壯漢正拋接著麻醉針管:溫長官說了,您要是犯倔…。。。
針尖在昏黃的燈光下閃過寒光,就讓您睡個回籠覺。
許昭陽掙扎著撲到舷窗邊,晨曦正像血漬般在海平面擴(kuò)散。
陸地早已消失不見,而手機(jī)屏幕突然亮起最后一條定位共享
——江淮的信號源在警察局劇烈閃爍三下,如同訣別的摩斯密碼,隨后永遠(yuǎn)陷入沉寂。
船老大用匕首削著蘋果,果皮螺旋狀墜入污濁的海水。
靚仔,他歪頭啐掉煙蒂,現(xiàn)在全境通緝令都把你寫成跨境販毒集團(tuán)首腦了。
要不是溫sir未雨綢繆,你這會兒應(yīng)該躺在混凝土柱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