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慷慨地灑滿市局大院,鍍金般的光暈模糊了昨夜所有的陰影。
許昭陽站在廊柱的逆光里,看著年輕警員們說笑著穿過草坪,仿佛那些發(fā)生在黑暗中的交易從未存在。
他抬手接住從指縫漏下的光斑,掌心結(jié)痂的咬痕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那是他被迫在結(jié)案報告上簽字時,生生咬穿自己皮肉留下的印記。
許處。。。……案子就這樣結(jié)束了?萬嘉佳紅著眼眶遞來保溫杯,枸杞在熱水里沉浮像凝固的血滴。
許昭陽沒有接,只是望著宣傳欄里新貼的表彰通報。
自己和江淮的標準照在陽光下笑得正氣凜然。
許昭陽揮了揮手,那動作像是要驅(qū)散眼前看不見的迷霧。
“都回去休息吧,”他的聲音帶著透支后的沙啞,“嘉佳,替我去看看小倫。。。他應該快醒了?!?/p>
回到空蕩的家中,他像截被砍斷的木頭重重倒在沙發(fā)上。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切出條紋,其中一道正落在他警用皮帶的銅扣上
——那是三年前鐘震送的生日禮物,刻著“同生共死”的銘文如今灼燙如烙鐵。
他閉上干澀的眼睛,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去年鐘震“殉職”時的場景。
追悼會上他親手覆蓋國旗,對著空棺槨敬禮到手臂僵硬。
而現(xiàn)在那個名字在檔案里變成了代號“夜梟”,在暗網(wǎng)交易記錄里化作器官販賣的中間人。
手機在掌心震動,未知號碼發(fā)來江淮在機場的偷拍照。
附言寫著:【做個聰明的啞巴,他能活著走下這趟航班?!?/p>
許昭陽突然抬手狠狠砸向茶幾,玻璃碎裂聲中有血珠濺上墻壁。
二十年來他親手構(gòu)建的正義堡壘,原來早就被蛀空了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