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那衣服之所以反光是因為里面嵌了金線,幾兩銀子?光那金線就幾十兩不止了?!?/p>
倆人站在里一圈外一圈的人群后頭,踮著腳遠(yuǎn)遠(yuǎn)朝那里看去,一邊看一邊交頭接耳的議論。
二黑子早就惦記著今天了,聽說新人在里面拜堂成親時,康家的仆人會一邊放炮一邊在大門口撒錢,他決定今天要以最快的手速沖在前面撿錢,要是能混進(jìn)去吃頓酒席那就更完美了。
只不過今天這日子,他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被放行的。
趙小山倒是可以從側(cè)門進(jìn)到康家,但他去了也是只能待在戲班子所在的小院里,那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還不如陪二黑子站在外面看熱鬧。
這一會,他竟在來道喜的人里看到好幾個熟人了,有香滿樓的吳掌柜,還有雅茗軒的周掌柜。
沒一會,他就看見了這輩子最痛恨的人從轎子里走下來,大搖大擺的朝康家走去。
沒錯,來人正是楊家二兄弟,楊甲和楊乙。這兩個狗東西手里拎著兩個禮盒正拱手朝康員外道喜。
那油頭滿面虛情假意的樣子,看的令人作嘔。
趙小山握緊了拳頭牙根緊咬,他兩輩子加起來受過最大的罪就是拜這對兄弟所賜,現(xiàn)在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報復(fù)!
他和楊家,不死不休!
“山子,今天這日子你可別沖動,咱人微言輕的,還是謹(jǐn)慎一點好。”二黑子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連忙出聲提醒。
“上次狗子他師父能撈你,現(xiàn)在狗子還在小柴房關(guān)著自身難保呢,你要再沖動犯了事,可真真要折這了?!?/p>
趙小山點點頭,“你放心吧黑子,我心里有數(shù)?!?/p>
經(jīng)歷過一次牢獄之災(zāi)再不長點教訓(xùn),他這年齡可算活到狗肚子里了。
如果沒有十萬分的把握,他絕不輕舉妄動。
康家門前的熱鬧一直持續(xù)到巳時,客人陸陸續(xù)續(xù)都進(jìn)去了,趙小山左等右等也沒看到淳縣侯的轎子。
李球沒道理會欺騙自己,應(yīng)該是端著架子故意來晚才能顯出尊貴。
在外面找了個賣面條的鋪子安頓好二黑子后,趙小山從角門進(jìn)了康宅。
清水戲班所在的小院子在康家的后罩房,位置十分偏僻,此時清水戲班全體成員全都上好了妝換好了衣服,靜等一會登臺表演。
趙小山到時余班主正掐著腰罵人,真是越急越出問題,一個敲大鼓的孩子不知昨天吃了什么,昨晚開始拉肚子,現(xiàn)在直接拉虛脫了。
趙小山走過去一看,這孩子瘦瘦小小的,穿著戲服正病歪歪的癱在榻上,嘴唇發(fā)白眼睛緊閉,這狀態(tài)別說上臺敲鼓了,就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口齒生瘡的饞鬼,讓我的話都當(dāng)了耳旁風(fēng)了?!讓你們別瞎吃你們聽哪去了?沒見過吃的?不吃那口能死?。?!要是耽誤了今天的大事,以后也不用在這待著了,哪來的滾哪去!”
余班主快要氣瘋了,抓起墻邊的長矛就要抽這孩子,讓周圍人好說歹說攔了下來。
“余班主,他上不去也沒事吧?他又不是單獨表演,不就唱《少年中國說》時在后面敲鼓么?少一個兩個誰能知道?”
余班主心緒不佳,面對趙小山的詢問還是耐著性子答道:“你不知道,要是平時也沒什么,但今天這是喜宴,做什么都要講究個好事成雙,本來四個敲鼓的,他倒下了就剩三個了,不吉利!要是康老爺心里介意,我們這么多天就白干了?!?/p>
“哦,怪不得呢?!?/p>
趙小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看榻上依舊閉著眼睛呻吟不止的少年,再看看快要暴躁狂走的余班主,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余班主,我的身高個頭和他差不多,你看我頂上去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