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朝堂,只有魏大欽程術鑫幾人為趙小山捏了一把汗,他們想不明白,趙小山怎么敢的,那可是瑯琊的百年世家。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不論周圍的人說什么,趙小山只低頭頂著自己的槐木笏板,腰板挺直,眼神清正,神色無畏。
盧興心中大動,他既欽佩趙小山勇闖虎山的勇氣,又震驚于趙小山所奏報的內容。
沒錯,王家,王德英確實常以陛下的大功臣自居,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一起共事良久,字里行間的意思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還記得陛下登基后任命王德英為禮部尚書時他那烏黑的臉,估計王德英以為自己怎么也能得一個戶部尚書或是吏部尚書的職位,沒想到竟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禮部,這讓王德英憤怒了很久,陛下說完好久他才跪下謝恩,可見心中積怨已久。
他還聽說王德英對其嫡孫女入宮之后只被封為嬪位也十分不滿,埋怨陛下對他沒有一點對岳丈的倚重。
他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都聽到了這些話,那必然是王德英真的曾經(jīng)如此抱怨過。
可見王家是真的膨脹了,膨脹到自視不清,還埋怨起皇帝了。
而且王家和他們盧家一直都不合,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這些年他專心于專研,面對咄咄逼人的王家,始終不愿起沖突,往往采取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惹得家族對他很不滿足,覺得自己軟弱可欺,也讓王家產(chǎn)生了這種錯覺,還以為他是怕了他們王家。
現(xiàn)在趙小山只因姐夫被欺負便能鼓足勇氣直面硬剛,這樣的勇氣,這樣的決斷,無不讓盧興佩服。
況且,陛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盧興如何也不能允許王德英繼續(xù)挑戰(zhàn)陛下的權威。
綜合這幾點盧興覺得此時自己必須站出來,站在趙小山一邊,共同對付扳倒王德英,這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勇敢的趙小山,也為了年輕卻睿智英明的陛下。
想罷,盧興堅定的向前夸出一步,挺直腰身,手持笏板,大聲道:
“陛下,既然趙員外如此言之鑿鑿,必然是證據(jù)確鑿調查清楚之后才敢如此進言的,幾位大人與其在這里和趙員外爭吵辯駁,不如問問趙員外到底有沒有證據(jù)?!?/p>
周徹坐在上面看了半天他們的戲,此時的心情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般暴怒,聽到盧興的話他狠狠拍了一下扶手:“趙小山,你到底是信口雌黃還是證據(jù)確鑿?你可知你要為自己的所有話負責任?”
皇帝發(fā)火,下面所有的竊竊私語聲全都消失了,每一個人都低垂著頭裝起了鵪鶉。
趙小山自然無懼,只見他態(tài)度十分淡定的從衣袖里掏出來幾張紙,高舉過頭頂,道:“臣并沒有信口雌黃,臣有證人,現(xiàn)在證人被我的護衛(wèi)看著,這是她的證詞,上面還按有她的手印,還請陛下過目?!?/p>
全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而跪在地上的王德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著大太監(jiān)下來接過了趙小山手里的幾張紙,心中充滿了悔意:早知道趙小山這個泥腿子這般難纏,前幾天就不該猶豫心軟,就該直接找人將他做掉,絕了后患,也好過被他咬一口。
泥腿子,果然都是賤皮子,得理不饒人,就該去死!
他扭過頭去,看著后面的趙小山,眼神陰騭冰冷,暗含殺機,其中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離趙小山不遠的孫御史見狀,小聲道:“趙小山,你可想清楚了和王大人為敵的后果,就算你自己不怕,難道你的家人也不怕么?”
趙小山似乎被嚇了一哆嗦,高聲道:“陛下,陛下救救微臣,王大人和孫御史要拿微臣家人的性命要挾臣,臣是家里唯一出仕的,全族都指著臣出息呢,臣不能死啊,臣還沒為陛下肝腦涂地效忠,如何能死,陛下救命啊……“
說罷,趙小山跪下,伏地大哭。
王德英:這,這是哪來的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