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仗著自己姓趙,不是欺負這個就是逗弄那個,像作坊是他開的,慣是愛挑撥是非,不論是二黑子還是三旺都和他打了好幾次小報告了。
之前他苦于趙老爺子的叮囑,不和他一般計較,趁著這次裁員,直接把他攆走,也正一正作坊的風氣。
“山子,你三成哥嘴笨,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有時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那些人盡愛挑他的不是,然后到你這告黑狀……”
趙小山嘆了口氣,“連振叔,我趙小山不眼盲不心瞎,誰在作坊什么樣我看的一清二楚。再說了,我今天在作坊說的很清楚了,平日里你是我叔他是我哥,在作坊,我就是作坊主,我誰的面子也不會給。
這作坊不是我的,是淳郡公的,不是咱家養(yǎng)老的地方,是人家掙錢的產(chǎn)業(yè),你與其求我留他,不如回家多管教管教。四成哥這么大的人了,連兒子都有了,還這么拈輕怕重的,難道連振叔你能養(yǎng)他一輩子?”
這話說的是相當不客氣。
被個小輩這么說,趙連振訥訥不再出聲,老臉通紅。
趙來福在一旁看著,出聲緩和道:“山子,怎么和你叔說話呢。再怎么說,他也是你長輩,還有沒有點教養(yǎng)了。”
趙小山點點頭,“對不起連振叔,我說話難聽了點,你別往心里去?!?/p>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上了名單的人,誰來都不好使。連振叔,這只是第一波,若情況不能緩解,接下來我還會陸續(xù)減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留情面?!?/p>
話說到這,趙連振也知道多說無益,心下懊惱氣憤,到底沒再說什么,一甩胳膊快步走了。
見他走了,趙來福也呼了一口氣。
“唉,這老四怎么越老越糊涂了,以前不這樣啊。”
“山子,幸虧你剛才回來的晚,你大爺剛從咱家走。你四叔知道他說話你不會給面子,把你大爺拉過來了,你大爺不樂意,趁著撒尿偷跑出去了?!?/p>
趙小山這些天每天膽戰(zhàn)心驚身心俱疲,擺了擺手,“以后誰來說啥你都別管?!?/p>
接下來的十多天,趙小山依據(jù)雇工們的平時表現(xiàn)給大家打分,按照說好的末位淘汰制陸續(xù)減人。
一開始還有人來哭訴,后來大家發(fā)現(xiàn)不好使,也慢慢歇了心思。
一時間整個作坊人心惶惶,又干勁十足。
原來的七分力現(xiàn)在使出了十分,沒有一個人再有偷懶的想法,生怕下一波被裁的就是自己。
這么一整,趙小山發(fā)現(xiàn)作坊的產(chǎn)能不僅沒有下降,人少了反而比之前效率還高。
果然之前他太仁慈了。
頓時感慨:有時候不怪資本家苛刻,不嚴厲一點,雇工們真是蹬鼻子上臉。
他說一,這幫人就能自動理解成二,總能給自己找借口。
到了十二月中旬,經(jīng)過幾輪的淘汰,兩大作坊的人數(shù)已經(jīng)從最開始的一百一十人減到了七十四人,空了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