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山早就準(zhǔn)備好了紙筆,一招手后面的程理和馬恭回就拿上來了。
范郡守顯然心情很好,挽起袖子,手腕轉(zhuǎn)動間,“善義之家”四個字躍然紙上。
“好!好看!怪不得皇上都說好看,小山不知道該怎么說,感覺詞窮了?!壁w小山的彩虹屁如約而至。
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美。
這字一看就是下過功夫的,可不是趙小山那兩筆狗刨能比的。
“太好了,我明天就將字裱起來,以后可以留給我兒子,我兒子再傳給我孫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p>
“哈哈哈,這句話可不是這么說的!”范郡守進(jìn)了這趙家村后,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寫完了字,范郡守又將程理、馬恭回和翠姑這三個學(xué)堂先生叫過來勉勵了一番。
對于程理的穩(wěn)重踏實(shí)和翠姑以女子之身出任女學(xué)先生,他都給予了極大的肯定。
當(dāng)?shù)弥R恭回苦讀不中竟是因?yàn)榭荚嚲o張時,不免可惜,嘆道:
“讀書者,上效朝廷,下為黎民,需要的是堅韌不拔的意志。你只因少年成名便心有負(fù)擔(dān)無法應(yīng)考,真是枉顧家人的殷殷期盼,也枉顧多年熟讀的圣人教誨。”
“膽小懦弱,哪怕勉強(qiáng)考中可以為官,又如何應(yīng)對以后的宦海沉浮?”
范郡守的話如一記重拳,頓時讓馬恭回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一直以來,不論是家人還是朋友,對他的遭遇都是理解同情,說話時也多以鼓勵為主,何曾有人這般直言不諱的批評。
可這些話像是錐子一般,狠狠鉆進(jìn)了他的腦海里,頓時讓他大腦一片清明。
原來,他只是太懦弱……
他不是懼怕考試本身,而是懼怕考試失敗帶來的后果。
他怕哪怕正常作答依然不能考中,這種失敗會墮了他“神童”的名聲,辜負(fù)了父母的驕傲。
這么多年,為了躲避失敗的責(zé)任,他給自己身上披上了一個完美的披甲,躲在里面,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受害者,一個讓人同情的角色。
而不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廢物。
而此刻范大人的話如一記重拳,輕易撕開了他的偽裝,那掩藏在脆弱后面的孤傲心房。
他悟了,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