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澡堂出來后,李伯玉又領(lǐng)著他去了面館吃了碗面。
這是趙小山這么久以來吃過的最好的伙食,滿滿一碗熱湯面,乳白色的面湯,上面的苗條根根筋道,湯上漂浮著幾根綠色的青菜和一點肉丁,熱氣一撲,把趙小山的鼻涕眼淚都熏出來了。
“牛車我已經(jīng)給你找好了,你屁股和腿上有傷,還是別走太多路,坐著牛車也能早點回家,想必你爹娘都快急死了?!?/p>
趙小山捧著面碗呼嚕,聽他說不住的點頭,“伯玉哥,洗澡吃飯加牛車,一共多少錢,到時候我還你?!?/p>
李伯玉搖搖頭,“不用還了,就當(dāng)我為你接風(fēng)洗塵了。”
“伯玉哥……”
“行了,等你以后有錢了再好好請我吃一頓,現(xiàn)在計較這些做什么?!?/p>
趙小山點點頭,到底沒再說別的,想要感謝不在于這一時,只是將李伯玉對自己的好深深的記在了心里。
“伯玉哥,你能幫我寫封信么?”
“要寫給誰?”
“是我的獄友,叫何言昌,他拜托我給家人寫封信。這段時間我倆一個屋,對我多有照顧,我想著自己出來了趁機(jī)也幫他一把?!?/p>
李伯玉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李家在古仙村條件算是不錯的,但想要供他在縣城念書卻是要舉全族之力。即便這樣,他也往往捉襟見肘。
為了掙錢,他便經(jīng)常出來替人寫信抄書,掙些生活費。
李伯玉先回學(xué)堂將紙筆拿出來擺好,趙小山將何言昌的話一句一句復(fù)述了一遍,末了又說了地址。
李伯玉寫完后確認(rèn)了一遍沒問題,吹了吹信紙,隨后折好,“寧平?你這個獄友竟是京城人士?京城人怎么會到了這?”
趙小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感覺這人挺好的,說話一聽就有厚度,像是念過書?!?/p>
這么長時間,他都沒探明白何言昌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相見的機(jī)會。
從李伯玉那告別,趙小山坐上了回樂平鎮(zhèn)的牛車。
他來的時候是被蒙著眼睛捂住嘴捆著手腳扔進(jìn)的馬車,那時候天還很熱,一路上他掙扎的劇烈,出了不少汗。
現(xiàn)在出獄,風(fēng)中都泛起了涼意,外面整個都黃了,秋天來了。
到了樂平鎮(zhèn),趙小山特意繞到致知書坊,在書坊門外站了好一會,才徒步朝家走去。
趙家今天沒人來接他,是因為不知道他今天出獄。他之前僅拜托馬玉其通知了縣城的李伯玉。
自從嬌娘將大昭寺之行回家一說,趙老爹趙老娘得知小兒子性命無憂回家有望,這顆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要去探監(jiān)需要花很多錢,他們家現(xiàn)在再度陷入赤貧狀態(tài),已經(jīng)沒錢可打點,便沒再去大牢探望趙小山,只靜靜地在家等著他回來。
趙來福本就是心病,現(xiàn)在心病去了,倒也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