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趙小山不是周扒皮那等只知剝削不知回饋的惡毒資本家,給下面的雇工們降了工資確實是無奈之舉。
但這么一味的降薪也不行,還是要想法子開通商路。
周徹那邊是不能指望了,他現(xiàn)在的境況也很難,狗皇帝年初祭祖后便下旨——再度削減宗室用度。
宗室所在封地的所有租稅宗室不得插手,宗室不得擅自與朝臣結交,每年祭祖宗室必須獻上一定數(shù)量的金銀飾物,宗室無故不得離開所在封地半步,宗室不可與商賈之家結親云云。
趙小山剛得到消息時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暈過去,這個旨意下來,這是要掐住宗室的脖子——不讓活啦?
所在封地的租稅不讓插手,每年還要往京城運送金銀,難道狗皇帝以為這些宗室能憑空變出來錢?
想屁吃呢!
周徹去了西北后本打算徐徐圖之,沒想到狗皇帝剛上臺就給他來了套組合拳,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咬牙跪下接旨謝恩后,便開始小動作頻繁了。
也不知道他遠在西北怎么運作的,反正年后大朝會時就有大臣上奏說了全國物價上漲,京城的糧價都高了三四成,搞得民心惶惶怨聲載道,希望陛下收回增稅成命,還利于民。
有一個牽頭的,后面就有跟風的,雖然聲音稀稀拉拉,但坐在上面的年輕皇帝還是很沒面子。
皇帝一怒伏尸千里,當天那個牽頭的官員官帽就被摘了。
理由也很粗暴:你嫌我稅收的多,難道收上來的錢都讓我一個人花了不成?我再揮霍還不是一個腦袋兩只手,睡的一張床吃的一碗飯,還不是讓你們這些蛀蟲貪了,一天天不知道替朕分憂,反而亂吠添堵,既如此,那就別干了,朝廷少了你一個還能轉,省下來的俸祿就當還利于民了。
也不知道那官員是真軸還是受了誰所托,聽到被罷官不僅不俱,反而高聲嚷著皇帝不聽勸諫一意孤行剛愎自用,搜刮民脂民膏必遭反噬,有如此皇帝大景朝離亡國不遠矣,一頓瘋狂輸出后竟是撞柱而亡了。
皇帝見他如此藐視天威,本來的三分氣一下變成了十二分氣,當即下令將這個官員的尸身扔出去喂狗,斬三族。
此令一出,下面還有心想求情的頓時閉了嘴。
退朝后所有人都心下惴惴,這個原來的三皇子現(xiàn)在的元康帝當真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主,和他爹可差遠了。
以后說話做事更要打起一萬個小心,萬不能掉以輕心陰溝翻船。
雖然對那個喂了狗的官員十分同情,但日子該怎么過還是要怎么過。
就在新皇帝慢慢平息了怒火以為這事翻篇時,又出事了——不少人聚在刑部門口大聲怒罵砸雞蛋扔磚頭。
刑部剛開始不明所以,不過秉著法不責眾的原則沒對這些鬧事的人怎么樣,本打算攆走了事,誰知道攆了之后又來,而且越聚越多,大有要把刑部大門沖垮的架勢。
刑部主事的官員一看架勢不對,連忙派人出去查看才得知,這些人全為前幾天那個官員的案子而來。
原來刑部奉了旨去捉拿這官員三族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人根本沒有三族,闔族上下就他和一個快六十歲的老母以及一個六歲的幼子。
他沒有族人,當年讀書全賴他娘賣茶水掙錢供養(yǎng)出來的,娶的媳婦兒也是危難時遇到的一個孤女,孤女后來難產(chǎn)而亡他再沒續(xù)娶,因此沒有妻族父族和母族。
這人殿前失儀頂撞皇上,罪不容恕,可老婦人和稚子何辜,但皇命煊煊誰敢不從,刑部尚書是元康帝登基后新提拔上來的,大能耐沒有,媚上欺下有一套,不顧下面官吏的反對,一意孤行將那老婦人及幼兒先收監(jiān),后砍了頭。
兩顆人頭落地,可算捅了馬蜂窩了,不論是士林還是民間先是震驚后是憤怒,認為陛下不仁,對老幼下手有違人和,實不是明君之舉。
士林學子們還能克制自己的情緒(學子鬧事一案剛過去沒多久,警鐘作用還未消失),老百姓可就沒那么多講究了。
他們本就掙扎在社會底層艱難度日,物價連連上漲讓他們的生活更是艱難,又聽到有心人一挑撥,怒火中燒,打著為那官員抱不平的旗幟便去了刑部門前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