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華站在原地,她還有話沒說完,陳鶴德就走了,望著天上皎潔的月光,嘆了一口氣。
要說沒有拉攏陳鶴德的心思是假的,但是許灼華不想看到陳鶴德走進(jìn)深淵,所以她不想強求他是真的。
話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程牧昀能有陳鶴德這樣的盟友,自然有如天助,但許灼華不會用情感綁架他。
她害怕陳鶴德的生命軌跡因為自己的插入,而變得悲慘。
陳鶴德在保護(hù)組織成員的過程中敗露,最后被當(dāng)街槍斃,這下場已經(jīng)很慘了。
她不想再給陳鶴德添麻煩。
“灼華?!?/p>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輕喚,帶著點夜風(fēng)里的微啞。
許灼華心頭一跳,猛地轉(zhuǎn)過身——月光淌過院子,在青磚地上織出斑駁的影,程牧昀就站在那片光影里。
平日里鋒利如刀削的下頜線,被月色浸得柔和了許多。
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深邃得像藏著片海,此刻卻翻涌著細(xì)碎的光,一點點漫出來,竟是掩不住的愧疚。
“對不起?!彼_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我讓你沒有安全感了。”
方才廊下的低語,他大約是聽了個全。
那些關(guān)于前路的兇險,關(guān)于陳鶴德的選擇,還有她字里行間藏不住的決絕……樁樁件件,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若不是他前些日子失了分寸的瘋魔,若不是他把局面攪得更亂,她何至于要獨自面對這些,甚至要去懇求旁人相助?
許灼華看著他眼底的歉疚,心口忽然一軟,快步走到他身邊。
她微微揚起腦袋,月光落在她清亮的眼眸里,像盛了兩捧碎銀:“你在說什么?程牧昀,我不許你這么說?!?/p>
她伸手,輕輕按在他胸口,指尖能感受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
“我從來沒覺得沒有安全感?!彼穆曇艉V定又溫柔,帶著點小女兒家的執(zhí)拗,“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什么都不怕,安全感滿滿?!?/p>
程牧昀喉結(jié)滾了滾,抬手撫上她的發(fā),指腹摩挲著她柔軟的發(fā)絲。
那觸感真實得讓他心安,又讓他更覺虧欠。
“等這件事結(jié)束了,”他低聲說,語氣里帶著點近乎奢望的期盼,“我們藏起來吧。去鄉(xiāng)下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或者坐船去國外,就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許灼華聽著,心里輕輕泛起一陣苦澀。
她垂下眼睫,又很快抬起來,望著他:“程牧昀,如果真的想隱居,現(xiàn)在走不是正好嗎?為什么還要冒險?”
她頓了頓,聲音里添了幾分清明:“不就是因為,我們心里裝著一樣的東西嗎?”
程牧昀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下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