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也不再睡了。坐等了沒多久,大約也就兩盞茶的功夫,聽到門外腳步聲起,魏劭回來了。
小喬扶著床頭下了地,如常那樣朝他迎了過去。
魏劭看著似乎不再要出去的樣子了,自己解開腰帶,隨手投擲到了近旁的置衣案上,望著小喬問:“我母親方才可為難你了”
小喬到他身前,接過他自己脫下的外衣,眼睛齊平望著他xiong膛道:“未曾。方才你不在,婆母那邊打發(fā)人叫你,說心口疼,你不在,我去了。婆母也未要我服侍,我不過站了一站,就回來了。“
她剛才在朱氏面前的那一番應(yīng)答,聽著簡單。其實也是考量過的。知道朱氏不喜歡兒子和自己近親,就說魏劭出門前沒告訴自己去向,只猜想他去了衙署。再提到已經(jīng)打發(fā)人去叫,很快就能回來。
以朱氏的心理,必定不愿兒子回來探望她時,看到兒媳婦也在她跟前“事孝”。果然如她所料,朱氏很快就放了她回來“婆母如何了”
小喬說完,問了一句。
“老毛病。方才睡下去了?!蔽痕亢唵螒?yīng)了一句,雙目一直停在她臉上。
小喬點了點頭,避開他雙目的注視,拿了衣裳轉(zhuǎn)過身要走,肩膀卻稍稍一沉,停下腳步,見他抬起手搭在了上頭,人也朝自己邁了一步過來。兩人距離一下就貼近了。
“我母親”他遲疑了下,“如今性子比從前越發(fā)不好相與了。我若不在家,她給了你委屈受,你多擔(dān)待些?!?/p>
小喬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夫君放心,我有數(shù)的?!?/p>
亥時末,這個一天終于得以結(jié)束。小喬熄燈后躺了下去,將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沒一會兒,魏劭果然就又朝她靠了過來,一只手也探進(jìn)了她的衣裳里。
小喬閉著眼睛道:“今日別碰我了。我身上不干凈?!?/p>
喬慈被突然而至的小喬這樣給叫走,魏儼也無心再留下了,目送那輛馬車消失在夜色里,轉(zhuǎn)身進(jìn)去,和同桌其余人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另有事先行離開,請諸位盡興,今晚這里由他做東,隨后便回了家中。
載著小喬的那輛馬車早已經(jīng)遠(yuǎn)去。想必此刻已經(jīng)將她送回了家中。
魏儼手里握著一只酒壺,憑欄吹著夜風(fēng),眼前總還不停地浮現(xiàn)出方才她在車中露出臉,和自己說話時的模樣。
羅鐘坊大門前的那排燈火明亮,照著望窗中她的面龐。不過半張側(cè)臉,她神情中又帶著嗔怒,雙眉微蹙。但就是這樣的一種神情,反令他感到愈發(fā)的不可自持。
直到此刻,閉著眼睛還不停地回想。
她對著自己時,除了一開始的厭惡,之后每回遇到,便只剩下了冷淡和客氣。
魏儼還是第一回,見到她在自己面前現(xiàn)出她本來的真性情。
即便她的嗔怒,也令他甘之如飴,甚至如同獲得意外之喜。
她是自己的弟妹,魏儼也記得這一點。外祖母待他恩比山高,魏劭與他一起長大。
魏儼其實亦是自負(fù)之人。他的才干,也確實不凡。
他比魏劭年長。魏劭還是個孩童時,成長為少年的他就已經(jīng)縱馬馳騁在魏經(jīng)之后了。
但是他一直知道,自己肩負(fù)的使命,就是輔助魏家的繼承者成就大業(yè)。對此他一直沒有任何疑慮。
直到有一天,那是三年之前的某一天,一個匈奴人找到了他,他也終于知道了自己的真實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