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機靈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像是堵滿了沙子,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柱子似乎也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脅,連哼唧都不敢了。狗蛋的豎瞳微微收縮,盯著那女子裸露在外的一小節(jié)精致鎖骨,小鼻子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似乎嗅到了什么讓它感到極度危險又極度……吸引的味道?
“擅闖禁地……”女子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緩緩掃過水面上狼狽不堪、如同三只落水蟑螂的闖入者——一個賊眉鼠眼抱著本厚冊子、一個如同燒焦半截的木炭、還有一個翡翠色的詭異毛球(狗蛋)。她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蘊含著足以撕裂空間的殺意,“……窺視本宮沐浴……”
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葉小機靈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靈魂深處那點見不得光的齷齪心思。
葉小機靈渾身一哆嗦,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尖叫起來,聲音都劈叉了:
“冤枉啊仙子!誤會!天大的誤會!我們是被空間亂流卷進來的!真的是意外!我們什么也沒看見!對!什么也沒看見!剛掉進來!水霧那么大……”他語無倫次,拼命揮舞著手臂以示清白,懷里的《南宮秘事錄》差點掉水里。
“哦?”蒙面女子微微偏了下頭,薄紗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空間亂流?”
她那雙冰封的眸子,越過葉小機靈,落在了漂浮在水面、還在滋滋冒著細(xì)微空間能量殘留火花的那枚……星空羅盤上。
她的目光,在羅盤表面某個極其古老的、形如破碎星辰的徽記上,停留了一瞬。瞳孔深處,一絲極其細(xì)微的波動,如同冰面裂開了一條發(fā)絲般的縫隙。
但這波動轉(zhuǎn)瞬即逝,快得無人察覺。
冰冷的目光重新鎖定葉小機靈,帶著一絲洞穿一切的嘲弄。
“意外?”她抬起一只完美無瑕的玉足,輕輕點了一下水面。嗡!一股無形的道韻波紋瞬間擴散!水面上的無數(shù)花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驟然懸浮而起,高速旋轉(zhuǎn),每一片花瓣邊緣都閃爍著足以切割精鋼的寒芒!瞬間將整個浴池上空封鎖!“帶著能穿透九霄禁空大陣的‘碎星盤’,精準(zhǔn)地砸進本宮的浴池……好一個意外?!?/p>
碎星盤?!葉小機靈心頭狂震!這破羅盤這么大來頭?!
“毀我靈泉,污我池水,驚擾本宮……”女子冰冷的聲音如同審判,“按南宮家規(guī),當(dāng)……剜目、斷肢、抽魂、點天燈,熬煉千年!”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冰錐,狠狠鑿在葉小機靈的心上!柱子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似乎想掙扎,卻動彈不得。狗蛋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咕?!甭?,背上的翡翠色尖刺隱隱泛起幽光。
“不過……”女子話音一轉(zhuǎn),冰封的眸子里,那絲嘲弄之色陡然變得極其鋒利,如同淬了毒的冰針!
她的目光,如同兩柄無形的利劍,精準(zhǔn)無比地刺向——
一直蜷縮在葉小機靈身后,努力把自己藏在渾濁水花和漂浮花瓣里,盡量降低存在感,企圖蒙混過關(guān)的李逍遙!
李逍遙從落水后,就一直低著頭,用濕漉漉的頭發(fā)遮著臉,借著水霧和花瓣玩隱身。此刻,被那如有實質(zhì)的冰冷目光鎖定,他身體猛地一僵!
“李……逍遙?”女子的聲音清晰地吐出這三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恨意和……一種極其詭異的復(fù)雜情緒。
李逍遙的心,瞬間沉到了萬丈冰窟!完了!被認(rèn)出來了!這聲音……這聲音雖然冰寒徹骨,但那種獨特的韻律……該死!真的是她?!
他想繼續(xù)裝死。
但女子沒給他機會。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準(zhǔn)的探照燈,穿透了李逍遙濕透貼在額前的碎發(fā),無視了他故意抹在臉上的池底淤泥,最后,牢牢釘在了他下意識攥緊、擋在胸前的……那柄破舊的油紙傘上!
那把傘,傘骨焦枯,傘面遍布裂痕和污漬,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散架。但傘柄末端,一個幾乎被磨平、卻依舊能辨認(rèn)出是某種扭曲蛟龍纏繞古篆“李”字的印記,在朦朧的水汽光線中,依稀可見!
看到這把傘的瞬間,蒙面女子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冰寒之下,仿佛有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爆發(fā)!滔天的怒火混雜著一種被塵封已久的、刻骨銘心的屈辱和……怨懟!幾乎要沖破那層薄紗的束縛!
“很好?!彼穆曇舴炊届o了下來,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躲了九十七年,逃了九十七年,連當(dāng)年指腹為婚的信物‘龍鱗傘’都破成了這副鬼樣子……”
她緩緩抬起一只玉手,隔著朦朧的水汽,遙遙指向渾身僵硬、臉色煞白的李逍遙。指尖繚繞著絲絲縷縷凍結(jié)空間的恐怖道韻。
“李逍遙!”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驚雷在浴池中炸開,震得水波激蕩,花瓣狂舞!
“偷窺本宮沐浴,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