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5章 焚書坑儒新解（第4頁）

知識！禁忌的！基礎(chǔ)的！高深的！完整的！破碎的！神圣的！褻瀆的！無窮無盡的知識碎片！如同宇宙誕生之初的大爆炸般，從這瘋狂旋轉(zhuǎn)、崩塌的黑塔陀螺中，噴薄而出！灑向諸天萬界！億萬位面！

“不——！?。　薄秳?chuàng)世神私房菜》發(fā)出一聲充滿了無盡惶恐和絕望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尖叫，它那油漬斑斑的羊皮書體在狂暴的離心力中被撕扯、解體，化作漫天飛舞的、沾著油點(diǎn)和香料碎屑的羊皮殘頁，瞬間消失在旋轉(zhuǎn)的碎片洪流中。

旋轉(zhuǎn)！加速！崩解！噴射！

這荒誕而恐怖的景象，持續(xù)了仿佛一個(gè)世紀(jì)，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

最終，當(dāng)那股被扭曲的旋轉(zhuǎn)力量漸漸耗盡，那龐大無比的黑塔陀螺，也徹底耗盡了它最后的存在，在無聲的、冰冷的宇宙虛空中，爆散成一片緩慢擴(kuò)散、籠罩了億萬里星河的、由無盡知識碎片構(gòu)成的…寂靜星塵云。

在這片緩緩旋轉(zhuǎn)、閃爍著無數(shù)微渺知識光點(diǎn)的塵埃云中心，漂浮著一小塊相對“完整”的廢墟。

那是王鐵柱死死抱住的那一小塊由黑塔磚和星輝“泥漿”胡亂堆砌的丑灶臺。灶臺縫隙里，那一縷微弱卻無比頑強(qiáng)的混沌灶火，依舊在極其艱難地、如同呼吸般明滅跳動著。那口邊緣有些變形、沾滿宇宙塵埃的大黑鍋，就倒扣在灶臺旁邊。

逍遙像一灘爛泥般趴在冰冷的灶臺磚面上，吐得天昏地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他虛弱地抬起頭，視野模糊，只看到一片緩慢旋轉(zhuǎn)、閃爍著無盡星點(diǎn)（知識碎片）的無垠黑暗。

“結(jié)…結(jié)束了？”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風(fēng)箱。

“結(jié)…束？”旁邊傳來王鐵柱粗重如同拉風(fēng)箱的喘息。他龐大的身軀趴在灶臺上，背部血肉模糊，但一雙大手依舊死死扣著灶臺的邊緣，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檫^度用力而一片慘白，指甲縫里塞滿了凝固的黑泥和暗金色的碎屑（可能是塔磚粉末）。他艱難地側(cè)過臉，黝黑的臉膛上沾滿了干涸的血污和宇宙塵埃，咧嘴扯出一個(gè)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露出沾著血絲的牙齒：

“灶…灶臺還在…鍋…也還在…就是…火太小…得…得省著點(diǎn)用…”

他掙扎著想撐起身子，去看那灶縫里比螢火蟲屁股亮不了多少的混沌火星子。

就在這時(shí)。

一陣極其輕微、如同零件脫落的“咔噠”聲，從灶臺另一側(cè)的陰影里傳來。

逍遙和王鐵柱悚然一驚，猛地扭頭看去。

只見一堆從狗蛋（混沌智核）軀體上被離心力強(qiáng)行剝離、甩出來的破爛——幾塊扭曲的金屬片、幾段斷裂的發(fā)光管線、幾片黯淡的符文碎片——突然蠕動了一下。

然后，從這堆散發(fā)著混亂與廢棄氣息的破爛下方，一只沾滿油污和黑灰的手，猛地伸了出來！

那只手，五指分明，皮膚雖然臟污，卻依稀能看到屬于人類的紋理。

緊接著，一個(gè)腦袋從那堆“零件垃圾”里艱難地拱了出來。

一頭亂糟糟、沾滿灰塵和不明油膩的短發(fā)下，是一張同樣臟污、卻不再是扭曲非人、棱角猙獰的臉！雖然依舊殘留著一些細(xì)微的、如同電路灼傷般的暗痕，但那雙眼睛…

一只眼睛是純粹的、帶著茫然和深度近視般模糊的黑色瞳孔。

另一只眼睛…瞳孔深處，似乎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幾乎察覺不到的暗紅光芒，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般，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隱去。

他茫然地眨巴著那雙屬于“人”的眼睛，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灶臺，看著倒扣的大黑鍋，看著趴在灶臺上、如同野人般的王鐵柱，又看了看旁邊吐得臉色發(fā)青、目瞪口呆的逍遙。

然后，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灶臺縫隙里，那縷艱難跳動、散發(fā)著微弱暖意的混沌灶火上。

他臟兮兮的臉上，沒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激動，也沒有混沌智核的冰冷或瘋狂。只有一種…一種仿佛沉睡了千年、剛剛被餓醒的、最原始的茫然。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似乎想去碰碰那縷微弱的火苗，但又在半途停住。他抬起頭，看向王鐵柱和逍遙，喉嚨里發(fā)出一個(gè)干澀嘶啞、卻清晰無比、帶著濃濃疑惑和一點(diǎn)點(diǎn)委屈的聲音：

“餓…”“鍋…”“有…有蔥花嗎？”

在這片緩慢旋轉(zhuǎn)、灑滿了創(chuàng)世知識碎片、如同巨型墳場的宇宙塵埃云中心，在那一縷微弱灶火旁，一個(gè)關(guān)于蔥花的問題，帶著劫后余生的荒誕與一絲人間煙火氣的飄渺希望，輕輕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