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4章 村民的頑強抵抗（第1頁）

第五艘船的帆影壓向淺灘，船首劈開浪線，離岸不過百步。艾琳的指節(jié)仍扣在弓弦上，喉頭干澀如砂石磨過，她未再吹哨，只將骨哨咬在齒間，目光釘在主道入口。

西坡弓陣的節(jié)奏開始紊亂。一名年輕弓手雙臂顫抖，箭搭上弦卻遲遲未能拉開，下一瞬整個人向前撲倒，弓脫手砸地。三步之外的箭雨驟然中斷，兩支海盜長矛已從煙塵中探出，直撲掩體缺口。

短促哨音破空而起。后排預(yù)備隊?wèi)?yīng)聲躍出，趙姓青年提矛在前，身后兩人各持短斧奔襲補位。弓弦重震，箭矢釘入一名海盜咽喉，另一人被橫掃腿絆倒，矛尖插進泥里。趙姓青年未停，一腳踩住對方手腕，反手抽出其腰刀擲向側(cè)翼攀爬者，那人肩頭濺血，滾落巖下。

與此同時，南側(cè)俘虜猛然掙動，繩索勒進皮肉，嘶聲喊出半句：“你們守不住——”疤臉漢子一步上前，布巾塞入口中，鐵鉗般的手拖著三人迅速后撤，身影隱入灌木深處。戰(zhàn)線視野cleared，西坡壓力稍緩。

艾琳躍下石臺，沖向西坡缺口。一名海盜已翻上土坎，刀鋒直劈一名村民頸側(cè)。她抽矛橫擋，金屬相撞爆出火星，震得虎口發(fā)麻。那人收刀再砍，她側(cè)身讓過，矛尾掃中其膝窩，趁其踉蹌時突進半步，矛尖頂住對方胸口猛力一推。尸體翻下坡去，砸在亂石堆上。

“每一寸地都是我們自己掙來的！”她的聲音撕裂般響起，“退一步，家就沒了！”

話音落，主道右側(cè)巖壁傳來撞擊聲。兩名海盜正借藤蔓攀爬，試圖繞至高臺后方。守在此處的新兵呆立原地，手中長矛微微發(fā)抖。上方人影已翻上半坡，一腳踹落碎石，直沖他面門而來。

老匠人猛地從棚下站起。他胸前纏著滲血的布條，左手扶住箭筒邊緣，右手突然抓起一支黃條火油箭，用盡全力擲出。箭矢未中人，卻落在攀爬者腳邊，火頭轟然爆燃，濃煙卷著熱浪逼退攻勢。那兩人慌忙后縮，藤蔓被燒斷一根，其中一人失足滑墜，摔在坡底不動了。

李三聽見動靜，立刻點燃備用火把。火焰騰起，照亮巖壁下方。一名村民手臂扭曲垂下，另一人額頭流血，昏倒在石縫間。艾琳大喊：“抬回去！他們不是倒下，是為我們撐住了天！”

兩名輕傷者沖出掩體，架起傷員往村內(nèi)撤離。途中一人腳下一滑，跪倒在地，背上同伴的血滴在脖頸上。他咬牙撐起，繼續(xù)前行。人群看見這一幕，有人低吼一聲，重新握緊武器。艾琳轉(zhuǎn)身面對眾人，聲音更沉：“今日流的每滴血，都記在村碑上！”

回應(yīng)她的是一片頓地之聲。矛桿、斧柄、箭筒齊齊砸地，震動傳遍前線。

主道方向壓力再度加劇。海盜主力開始成排推進，盾牌連成一線，掩護后方弓手逼近。西坡箭雨雖密，卻難阻其步步緊逼。一名海盜揮刀砍斷絆索，另一人用長桿挑開陷坑蓋板，防線多處出現(xiàn)松動。

艾琳欲再下令，張口卻只發(fā)出沙啞氣音。她喉部灼痛，已無法清晰發(fā)聲。她抬手摸向哨子，卻發(fā)現(xiàn)指尖沾血——不知何時，肩頭舊傷裂開，血浸透外衣，在左肩留下暗紅印痕。

她未包扎，只將弓擱回石臺邊緣，舉起右手，三指平推向前。

趙姓青年看見手勢，立即響應(yīng)。他站在掩體缺口處，雙臂展開，打出“拳心向下”動作，示意壓陣固守。隨即又豎掌切下，指向敵軍前鋒。兩名弓手會意，改射低弧，專攻腿部。三支箭接連命中，最前排海盜跌倒兩人，陣型微滯。

疤臉漢子從南側(cè)返回，右臂劃開一道深口，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他撕下一塊布條草草纏住，提矛走向主道出口。老匠人坐在棚下喘息，見狀強撐起身，招來兩名后備隊員，指著不同顏色的箭筒下令：“紅條甲字箭，十支一組送主道；黃條火油箭，五支輪換林口！”

指令下達(dá)，運箭者迅速行動。一支支紅羽箭落入弓手手中，弦響不斷，精準(zhǔn)覆蓋敵軍沖鋒路線。火油箭則被提前點燃，拋射至林道入口，形成火障，阻斷側(cè)翼包抄。

艾琳站在高臺，視線掃過戰(zhàn)場。她不再揮手，只以點頭傳遞認(rèn)可。趙姓青年察覺，微微頷首，隨即轉(zhuǎn)向東側(cè)淺灘——第六艘船輪廓正在浮現(xiàn)。

主道戰(zhàn)況愈烈。一名海盜突破矛陣，沖至物資臺十步之內(nèi)。李三見狀，掙扎起身，將手中火把狠狠擲出。火把擊中對方小腿，布料瞬間燃燒。那人慘叫翻滾，被趕來的村民補矛刺倒。

疤臉漢子率矛隊堵住突破口，三人呈扇形推進，逼退殘敵。趙姓青年則組織一輪反擊，帶領(lǐng)五人小隊壓出掩體，矛鋒所指，逼得海盜后退十余步。老匠人見狀，嘴角微揚，緩緩坐下，手指仍勾著一支未發(fā)射的火油箭。

艾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布滿裂口，血與汗混在一起，握弓時黏膩打滑。她解下腰帶一段，纏住弓柄防滑，再將甲字箭抽出一支，搭上弦。

海風(fēng)卷著硝煙掠過殘破掩體。西坡弓陣恢復(fù)節(jié)奏，主道防線穩(wěn)住陣腳，南側(cè)通道封鎖嚴(yán)密。村民之間不再等待號令，而是彼此呼應(yīng)：一人放箭，另一人便準(zhǔn)備接替；矛手退后換位，立刻有人填補空缺。

艾琳的目光投向第五艘船。它已靠岸，人影陸續(xù)登岸，為首的披著黑袍，肩頭銅扣在日光下閃了一下。

她抬起弓，瞄準(zhǔn)那人胸膛。

弓弦拉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