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李鐵柱和王亞茹像兩只不知疲倦的燕子,一趟趟往那個小小的攤位銜泥筑巢。
“這墻得先用報紙糊一層,再貼掛歷紙,顯得亮堂。”王亞茹指著斑駁的墻面說。
“成!我去廢品站找找舊報紙!”李鐵柱應(yīng)聲而去。
“掛衣服的竹竿不夠滑,衣服容易掛絲?!蓖鮼喨忝R時找來的竹竿皺眉。
“我磨!用碎玻璃片慢慢刮,保準(zhǔn)刮得溜光!”李鐵柱蹲在門口,埋頭打磨。
“還得有塊大點的鏡子,顧客試衣服好看效果?!蓖鮼喨惚葎澲帐幨幍膲γ?。
“包我身上!”李鐵柱一拍胸脯,“我去信托商店踅摸個便宜的!”
最讓他上心的,是那塊招牌。
他找來一塊表面相對平整的舊木板,仔仔細細用砂紙打磨掉毛刺。
“叫‘麗人服飾’,咋樣?”他征詢王亞茹的意見,眼神亮晶晶的。
王亞茹輕聲念了一遍:“麗人……挺好聽的?!?/p>
得到肯定,李鐵柱干勁更足。他翻出小丫用剩的半瓶紅墨水,又找來一支禿毛的毛筆。
“我的字跟狗爬似的……”他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來寫吧。”王亞茹輕聲說,接過了筆。
她凝神靜氣,蘸飽了墨水,在舊報紙上練習(xí)了幾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在木板上落筆。
“麗”字清秀,“人”字端莊,“服飾”二字工整有力。
紅色的字跡在白木底上,格外醒目。
“真好看!”李鐵柱由衷贊嘆,比自己寫了還高興。
掛牌匾那天,是個難得的晴天。陽光灑進小小的攤位,墻上的掛歷紙泛著光,竹竿磨得光滑,一面略顯模糊但足夠照全身的舊鏡子也立在了墻角。
李鐵柱蹬著借來的高腳凳,鄭重其事地將那塊手寫招牌掛在門楣正上方。
“左邊高點……再高一點……好了!正了!”王亞茹在下面指揮著。
招牌掛穩(wěn)當(dāng)?shù)乃查g,李鐵柱跳下凳子,和王亞茹并肩站著,仰頭看著那四個紅艷艷的大字。
兩人都沒說話,但空氣中涌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莊重。
“總算……像個樣子了?!崩铊F柱長長舒了口氣,感覺肩膀上的擔(dān)子仿佛都輕了些。
王亞茹嘴角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目光柔和。
開業(yè)第一天,兩人天不亮就來了。李鐵柱把最新進的貨品一件件掛上竹竿,按顏色和款式搭配好。
王亞茹則用抹布將小小的玻璃柜臺擦了又擦,把零錢匣子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這盆綠蘿放這兒,添點生氣?!彼炎约簭募依飵淼囊慌栝L勢喜人的綠蘿放在柜臺角落。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市場里漸漸有了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