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點(diǎn)頭稱是:正是。若家主不愿相見,我這就去回絕,只說您已歇下。
糜竺略作沉吟,抬手道:無妨,請曹將軍在廳中稍候,我更衣便去。
侍從領(lǐng)命而去。
不多時,糜竺換了一身素凈衣衫來到廳堂。見曹操正端坐于客位,他連忙上前含笑問候:曹將軍身子可大安了?
曹操起身還禮:勞子仲掛念,已無大礙。深夜造訪,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不妨事。糜竺示意其入座,轉(zhuǎn)頭吩咐:阿三,備茶待客。
侍從阿三應(yīng)聲退下。
二人分席坐定后,糜竺開門見山道:將軍夤夜來訪,想必有要事相商?
曹操淡然一笑:倒也稱不上要事。只是我家主公來信說,若子仲愿歸順,可將令妹納為皇妃。日后若有機(jī)緣,未嘗不能榮登后位。
糜竺輕一聲,拱手道:主上厚愛,糜竺感激不盡,煩請代為謝恩。
此言雖恭敬,心下卻不以為然。陳國距此雖不算遠(yuǎn),但即便快馬加鞭,往返也得兩日工夫。這分明是臨時加碼的手段。
自古以來,姻親就是最牢固的政治紐帶。但糜竺頗有自知之明,商賈之家的女兒,怎堪母儀天下?這不過是張空頭銀票罷了。
劉寵是否知曉此事,尚且兩說。
見糜竺神色平淡,曹操頓覺不妙,試探著問道:子仲莫非已有決斷?
糜竺淺笑搖頭:“此事尚需從長計議,容我細(xì)細(xì)思量?!?/p>
曹操頷首:“應(yīng)當(dāng)如此?!?/p>
可心中的疑慮既起,便再難消弭。
糜氏雖為商賈,卻富甲一方。
若得其助力,無異于手握金山。
對曹操而言,此乃天賜良機(jī)。
他豈能錯失?
然糜竺態(tài)度驟冷,令曹操心生不祥。
未明言相拒,曹操亦不便妄斷。
遂起身告辭:“既已傳達(dá)陛下旨意,操便先行告退?!?/p>
糜竺拱手相送,未作挽留。
二人默然行至府門,氣氛凝滯。
曹操離府后直奔驛站,低聲對戲志才道:“恐生變故,糜竺或欲投效王仲。”
戲志才頷首:“屬下亦有此感。”
曹操驟然止步,厲色道:“寧我負(fù)人,毋人負(fù)我!傳令各部,若糜竺有異動,立斬不赦,王仲亦在其列!”
眼中殺機(jī)迸現(xiàn),似在宣告:既不為我用,必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