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兒街邊行人本來就少,除了遠處有兩聲狗叫之外,昏暗的路燈下面看不到一個人影。
眼瞧著那輛車在路邊匆匆停下,從車里扔下一人后又迅速駛離視線范圍。
被扔下那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路邊,靠在一邊的樹干上休息,低著頭,手在皺皺巴巴的外套里摸索著,他在找煙。
被血染紅的手指動作嫻熟的點燃香煙,那人發(fā)現(xiàn)了言炎的存在,眼神淡淡的看過來。
嘴角青紫,眼皮腫脹著,額頭上的創(chuàng)面微微張開,原本干凈的短發(fā)都被滲血浸shi沿著側(cè)臉匯入,對方身上的黑色外套很好的遮蓋住了身上的刀傷,那人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看著言炎,露出一個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點煙的手指卻微微顫抖,言炎知道,他疼。
言炎想,如果是在幾年前碰見他,絕對會和安宜一樣,站在他面前,說幾句事不關(guān)己的風(fēng)涼話,然后頭都不回的走開,可是當(dāng)自己逐漸長大,開始明白理解了那人身上承擔(dān)的東西,就再也無法做到置身事外的享受一切。
言炎冷靜開口道:“是不是想裝作不認識我?”
“你怎么在這,大晚上還不回家?”泉冶抹了把臉上的血痂,皺著眉看向言炎身邊男性道:“你男朋友?”
言炎的身邊的男性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自己身后,略帶怒意的瞪著泉冶,頭微微側(cè)轉(zhuǎn)看向言炎,柔聲詢問道:“言炎,這人你認識嗎?”
這人你認識么?什么叫認識,么?切。
泉冶有些不滿的努努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位男士。身形高大,肌肉線條良好,長相招搖,眉眼里卻帶著點靦腆,中規(guī)中矩的穿著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說起話來很溫柔,有點禁欲的味道,的確是言炎會喜歡的皮囊,單看護著她的架勢,人品似乎也不賴。
但是。
但是現(xiàn)在幾點了,泉冶自顧自想著,這個點約小姑娘出來,能沒點齷齪思想么。
言炎和泉冶一句話也沒說,四目相對,兩人都死盯著對方。
男性友人察覺出不對勁來,后知后覺的轉(zhuǎn)身看向言炎低聲確認道:“……你前男友?”
泉冶扔掉手里的香煙不忿的向前一步看著這人道:“哎,你這么晚約她出來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訴你,別想欺負她,別以為你長得……”
“對,這我前男友?!?/p>
“?”
言炎打斷泉冶的話,冷冷的看向那位倒霉的男性友人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和他聊聊,我們改天再約?!?/p>
男性友人愣了愣,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的站在原地幾秒,走開兩步又退回來。
“用不用我叫救護車?!彼噶酥溉钡溃骸盎蛘呶夷軒蜕鲜裁矗俊?/p>
言炎搖搖頭催促道:“你快走吧。”
男性友人又看了泉冶兩秒才若有所思的離開。
泉冶一瞧,這哥們兒還挺大度的,能容忍自己的女友和‘前男友’有聯(lián)系,要么就是這人不是真心喜歡言炎,要么就是把言炎當(dāng)備胎,但無論哪個,泉冶都忍不了。
等男性友人離開,泉冶重重的靠著樹干坐在地上,他是真的很疼,那個男的再多待幾分鐘,都怕自己撐不下去。
背后的樹干上蹭上了自己身上的血污,泉冶非常有公德心的扭著身體用手心擦了擦,最后發(fā)現(xiàn)血這東西太難處理,根本就擦不掉,就此放棄。
“這男的長的是不錯,但是大晚上約你出來,他想干什么,言炎我可告訴你啊,別被這種皮囊好的人騙了,多長個心眼,長得好看的我見得多了。”泉冶舔了舔起皮的嘴角怕自己說的太重,又加了句:“當(dāng)然了,你要是真喜歡他,也不是不行,就是別受欺負,有委屈告訴我,我?guī)湍愠鲱^,別自己憋著,我看他這長相,前女友也少不了,你沒事多留意留意周圍……”
“他喜歡男的……”
“哦,喜歡男的也不……”泉冶愣了愣,猛然反應(yīng)過來:“那你不早說,我還真以為是你男朋友。”
言炎耳后的頭發(fā)又重新染回了藍色,泉冶覺著還是這個顏色順眼多了,但是他在這邊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言炎還是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自己,他知道,這小姑娘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