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顧忌,我可以理解。”莊楊游刃有余道:“不如我?guī)头铰蓭熛聜€定決心。”
他從后座的牛皮紙袋里拿出一根錄音筆。
錄音內(nèi)容很短,只有二十秒,大部分都是那天去方誠家里了解情況時錄下的,只不過,在一些關鍵的問題中,用一些技術手段,改變了回答的先后順序,給聽者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例如。
‘你是不是和照片中的人認識,還很熟?’
‘是的?!?/p>
‘你給他賣命?’
‘是的,’
‘……’
方誠面不改色的聽完整段錄音,將錄音筆握在手里把玩。
“莊警官您是在考驗我的專業(yè)水平嗎?”他鄙夷道:“我沒有這樣回答過你們的問題,這是惡意剪輯拼接的,太拙掠了吧。你以為技術部門調(diào)查不出來你動過的手腳?”
莊楊豎起大拇指點頭道:“你說的太對了,的確這東西做工粗糙,經(jīng)不起技術部門的設備檢測,但是,如果我將這東西寄給徐彥呢,你猜,他有沒有耐心去找設備檢測出這份錄音的真?zhèn)文??我也想過,你和徐彥之間的關系也許真的單純,所以,我不單會寄給他,還會寄給所有我們懷疑與你有關聯(lián)的人。”
方誠的笑容僵在臉上,轉(zhuǎn)過頭陰冷的看著莊楊。
他發(fā)覺自己從一開始就小瞧了這個警官,這人的手段遠遠比坐在審訊室里玩弄心里戰(zhàn)術的那路人還要直中要害。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鼻f楊平靜道:“是給你指一條生路,方誠,今天在會所門口是什么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丟卒保車’只是一句成語吧?”
方誠雖然沉默不語,樣子不像是想要一口拒絕。
“和警察合作總比橫死街頭要好?!鼻f楊打開車窗,讓外面的冷空氣透進車內(nèi):“你自己就是律師,該怎么做,你比我清楚的多。”
莊楊將那張在對方律所得到的照片塞進方誠的外套兜里。
“想當‘卒’,還是相當‘車’,看你自己怎么選擇?!?/p>
律師需要為正義一方辯護,同時也會對反方提供法律援助,在法庭之上,沒有對錯之分,方誠沒想到自己辦了半輩子的案子,臨了,這最后一樁的案子,原告亦或是被告是自己,辯護方居然也是自己。
太他媽的可笑了。
方誠對著車窗上自己的影子苦笑聲,回頭看著一臉平靜的莊楊,道:“莊警官,有沒有人和您說過,您和混混之間的區(qū)別,就是差了一張狗皮。”
莊楊深吸了口氣,看向方誠,沉聲道:“你該慶幸我現(xiàn)在就是個行使正義的工具,不然,你真的活不到現(xiàn)在。”
有太多人在這條線上悄無聲息的死亡,再也沒能看到回家的路,而你可以呼吸,可以享樂,甚至可以毫無悔意的指責。想合作并非出于懺悔,而是過于懼怕死亡,莊楊想,你們這些人,都應該下地獄。
多活一秒,都是浪費。
“哦,還有一件事?!鼻f楊叫住離開的方誠,問道:“你明天的機票是幾點的?”
方誠愣了片刻,皺眉道:“什么機票?去哪兒?”
莊楊笑笑,擺手道:“沒事,隨便問問?!?/p>
和自己想的一樣,方誠根本沒想離開,毫無疑問,有人騙了泉冶,推著他往前走了一步,又或者,是泉冶找了個理由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