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2章（第1頁）

醒過來之后莊楊的狀態(tài)一直不太好，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在沉默，偶爾才會開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對著窗戶發(fā)呆，他吃的很少，人也跟著消瘦許多，這幾天大夫無奈的給他加了些營養(yǎng)液維持身體的狀態(tài)。

莊楊是偵破沈河案件的人員之一，所以這段時間里隊(duì)里有很多人來這邊，或是來探望，或是來詢問案件相關(guān)，互相討論方案，在對待案子方便莊楊還活分點(diǎn)，能稍微多說幾句話，跟著一起分析案情，除此之外，他只是坐在病床上愣神。

何序從未見過這樣的莊楊，他有些害怕。

他覺得莊楊身上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消失。

本來需要通知家屬來，莊女士正在國外度假，莊楊本人也并不想將自己的事告訴她，所以莊女士還不知道這邊發(fā)生了什么，而莊楊大部分住院的事宜主要靠護(hù)工，外加隊(duì)里的幾個哥們每天來送飯，陪著他聊天解悶。

何序?qū)⒆约簬淼谋仫埡写蜷_，里面是他媽熬的骨頭湯。

找了個干凈的瓷碗遞給莊楊，何序道：“多少喝一點(diǎn)吧莊哥，您總這樣可不行啊，身體會垮的，醫(yī)生說了，營養(yǎng)液比不上食物，您不能靠這些過活吧?！?/p>

莊楊像是聽進(jìn)去了那些話，接過那碗熱湯輕聲說了句‘謝謝’。

看著對方拿著湯勺喝下第一口，何序稍微放了點(diǎn)心。

“嗯……還有那個船的事兒……”斟酌著用詞，何序謹(jǐn)慎道：“當(dāng)?shù)氐拇驌脐?duì)已經(jīng)打撈到了大部分的船體，從那些baozha的碎片殘骸來看，分析當(dāng)時炸彈應(yīng)該放在船底，而最先baozha的地方也就是船艙的中心，從受損的狀態(tài)來看……有人幸存的希望，并不大……但是，但是那邊還在繼續(xù)進(jìn)行打撈工作，也封鎖了河流的下游，我想，我想一定能找到什么的……”

莊楊放下手里喝了兩口的湯，面無表情的問何序：“找到？找到什么，衣物碎片嗎，還是人體組織，何序你到底想說什么，是想告訴我，泉冶確認(rèn)死亡的消息嗎？”

何序看著莊楊微紅的雙目，突然非常后悔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起碼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告訴他這些的，何序想。

“不是的莊哥……”何序嘆了口氣，將保溫飯盒的蓋子扣好，起身站到一邊：“我不是很清楚你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但我也能猜到你們可能不是單純的線人上下級關(guān)系，也許是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我明白，沒有泉冶的幫助，我們不會成功收網(wǎng)，所以我想，他一定是一位很優(yōu)秀的人，這樣的人，老天爺不會這么輕易帶走他的，莊哥，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莊楊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的夕陽喃喃道：“他沒有死，真的……我能感覺到他……”

謊言也好，善意也罷，莊楊很感謝何序能對自己說那些。

沒有在那條河里找到他，并不是因?yàn)樗娴乃懒?，只是因?yàn)槿边€不想回來而已，莊楊安慰自己，泉冶只是不想回來而已，他在和自己賭氣罷了。

賭氣自己辜負(fù)了他那么多年，賭氣自己沒有好好珍惜他，沒有好好愛他。

醒過來之后，莊楊的睡眠一直很差，大夫無奈只能用了安眠藥。

安眠藥是個好東西，吃了就能睡著，睡著就能做夢，夢里就能看到你日日掛念的那個人。

只是泉冶在夢里也喜歡開玩笑，總是站在那條河上笑著對著自己揮手，莊楊一次又一次的想游過去，可是往往努力的一夜，泉冶卻越來越遠(yuǎn)。

莊楊開始愛上安眠藥了，即便不能觸碰到他，哪怕能短暫的見見也是好的。

死亡是什么，死亡不過是全世界加上你，再減去你罷了。

對，他沒有死。

莊楊想，他還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他沒有死。

所以我閉上眼睛，想象我必須跨越多少黑暗的山嶺才能觸摸到你。

何序臨走的時候叮囑莊楊要將飯盒里的東西都喝掉，對方只是淡淡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沒有再多說什么。

快入夜那會，莊楊覺得躺了一天，想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

在靠近水房附近的角落時，他聽見有人吵架。

是個音色極佳的小姑娘，正在和隊(duì)里的同事發(fā)生爭執(z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