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7章 暗流涌動（第1頁）

第七區(qū)的房間依舊狹小而冰冷，但經歷了一場甲下任務的生死搏殺后，這份安靜與隔絕反而顯得珍貴。林燼拒絕了醫(yī)療中心更詳細的檢查，只接受了基礎的生命體征掃描和精神穩(wěn)定度評估。結果顯示他身體狀態(tài)良好，精神力雖有些許損耗，但核心穩(wěn)定，甚至比任務前更加凝練了幾分。這讓負責評估的醫(yī)生嘖嘖稱奇，將其歸功于他獨特的體質和強大的自愈能力。

貢獻點到賬的提示音在身份編碼中響起，數(shù)額可觀，足以兌換不少實用的物資或情報。但林燼沒有立刻去交易所，他更需要的是消化和整合。

他盤膝坐在床上，意識沉入細胞宇宙。暗紅與幽藍的雙星系統(tǒng)緩緩旋轉，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韌性”。尤其是那片幽藍星域，在接觸了“異變精神結晶”并經歷了與凌霜的精神共鳴后，其散發(fā)出的寒意少了幾分最初的死寂，多了一縷極其微弱的、仿佛能映照外界信息的“活性”。

他嘗試主動去觸碰那份與凌霜建立的微弱精神鏈接。鏈接如同蛛絲，纖細而遙遠，另一端連接著隔離觀察室里那個沉睡的意識。他無法感知具體思緒，只能隱約察覺到一種深沉的疲憊，以及潛藏在疲憊之下、如同暗流般涌動的不安與恐懼。偶爾，會有一些完全無法理解的、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符號順著鏈接傳遞過來，轉瞬即逝，那是凌霜潛意識中不受控制的預知碎片。

林燼沒有試圖去解讀這些碎片，只是靜靜地感受著這種奇特的連接。這鏈接讓他對精神層面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仿佛在漆黑的房間里打開了一扇極小的窗，得以窺見窗外模糊的風雨。

第二天一早，通訊器響起，是蘇婉。

“ST-07，請到第七區(qū)第三分析室。關于凌霜的初步評估已經完成，有些事情需要與你同步?！?/p>

第三分析室位于第七區(qū)相對核心的位置，守衛(wèi)森嚴。當林燼抵達時，蘇婉已經在那里了，她站在一塊巨大的全息屏幕前，屏幕上正快速滾動著復雜的數(shù)據流和腦波圖譜。凌霜也在，她換上了一身干凈的病號服，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吹搅譅a進來，她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顯得有些緊張。

“她的身體機能基本恢復，營養(yǎng)不良和脫水癥狀已得到糾正?！碧K婉沒有寒暄，直接進入主題，語氣是純粹的客觀陳述，“重點在于她的能力。經過初步測試和腦波監(jiān)測，可以確認，她擁有一種極其罕見的‘碎片化被動預知’能力?！?/p>

她調出幾張腦波圖譜：“看這里，當外界出現(xiàn)可能對她構成威脅的變量時，哪怕變量極其微小且尚未發(fā)生，她的大腦特定區(qū)域都會產生劇烈但短暫的波動，并伴隨有信息碎片生成。這些碎片通常是視覺片段，有時也夾雜聽覺或純粹的感覺，內容指向未來數(shù)秒到十數(shù)秒內最可能發(fā)生的、與她自身安危相關的‘關鍵瞬間’?！?/p>

“被動？無法控制？”林燼捕捉到關鍵點。

“目前看來是的?！碧K婉點頭，“能力觸發(fā)完全隨機，且不受她主觀意志控制。預知到的內容也充滿不確定性，可能是致命的陷阱，也可能只是無關緊要的細節(jié)。更重要的是，每一次預知，尤其是清晰度較高的預知，都會對她的大腦造成巨大的負荷和精神損耗，嚴重時甚至會引發(fā)短暫昏厥或精神紊亂?！?/p>

凌霜低下頭，輕聲補充道：“就像……一直有人在耳邊用各種語言低聲囈語，告訴你下一刻可能會死，但你不知道是哪一種死法，也不知道該怎么躲……很多時候，躲開了預知到的危險，反而會撞上更糟糕的……”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這種能力帶給她的痛苦遠多于便利。

蘇婉繼續(xù)道：“另一個發(fā)現(xiàn)，是她與你之間存在的特殊精神共鳴。”她切換屏幕，展示出另一組對比數(shù)據，“這是她平時的腦波，這是她在接觸你，或者僅僅是想到你時的腦波?？催@個頻率波段，出現(xiàn)了顯著的同步和強化。初步推斷，你體內某種特質——很可能與你吞噬的‘虛空髓質’有關——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穩(wěn)定她的精神波動，甚至……可能作為她那些預知碎片的‘放大器’或‘穩(wěn)定器’?！?/p>

林燼看向凌霜，凌霜也正看著他，眼神復雜，有依賴，有感激，也有一絲面對未知命運的茫然。

“基于以上數(shù)據，”蘇婉總結道，“指揮部已決定，將凌霜正式納入特殊事務處理部，代號‘先知’，暫定編號ST-12?？紤]到她能力的特殊性和與你的關聯(lián)性，在后續(xù)任務中，她將主要與你協(xié)同行動?！?/p>

這時，分析室的門被敲響，劉逸協(xié)調員走了進來。他先是公式化地恭喜凌霜康復和加入，然后看向林燼和蘇婉。

“蘇博士，ST-07，關于這次任務帶回的‘異變精神結晶’，科研部那邊非常感興趣。特別是能量應用項目組的楊主任，他希望能盡快對晶體進行深度研究，希望能得到你們的配合，尤其是ST-07，你親身接觸過晶體能量，你的體驗數(shù)據很有價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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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主任？林燼記得這個名字，在鐵銹區(qū)的流言中，這位楊主任屬于“進化探索派”中的激進分子，據說為了研究能力者的秘密，手段有時并不那么光彩。

蘇婉微微蹙眉：“結晶的研究我會親自負責，它的精神屬性與我的專業(yè)領域更契合。ST-07的任務報告和數(shù)據，我會整理后提交，暫時不需要他額外配合。”

劉逸似乎預料到這個回答，笑了笑：“當然，蘇博士是專家。不過楊主任那邊催得緊，他也是為了C7區(qū)的科技發(fā)展。希望蘇博士能盡快出成果?！彼脑捳Z看似客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力。

劉逸離開后，分析室內的氣氛有些微妙。

“楊至誠……”蘇婉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冷了幾分，“他想要的恐怕不只是研究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