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保護他們所有人。
每次深夜臨行,她都會輕聲叮囑琳瑯,小心關好門,穿上她的衣裳,扮成她的模樣上床休息,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她不在宮里的秘密。
當教習嬤嬤催她學女工、琴棋書畫,這些姑娘家的技藝時,她在皇兄的默許下,通通推給了琳瑯。
琳瑯學她撫琴的弧度,模仿她提裙的姿勢,一呼一吸都做得嚴絲合縫。
皇兄、伴伴、乃至她自己,都默認了琳瑯在她不在的時候,能扮作她的替身。
再后來,她在院中讀書時,皇兄領了一個白衣少年,他說,這是南靖質(zhì)子四殿下,江步月,自己人。
她抬眸,只看到清雋少年溫潤的臉,她握劍的手拂過書卷,好像拂過了心中小鹿的細絨。
幸會,我是傾城。
她見江步月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少女的心思也敏銳地注意到,江步月來的時候,琳瑯的珠花,簪得格外好看。
她察覺了琳瑯的心思,可她才是傾城。
也許是那個時候,她與琳瑯之間,便出現(xiàn)了第一絲裂痕罷。
但她只是輕輕摩挲著七殺劍上的紋路——少女情思怎比得上山河重,皇兄的江山才是該捧住的血肉。
她的目光,更多地放在了朝堂局勢的變化上。
九區(qū)軍權逐一收歸,南北邊境的亂賊紛紛伏誅,端靜太妃失勢,鎮(zhèn)北王失去攝政之權,被遠遣邊境,只留下年幼的世子在京……
樁樁件件,都預示著皇兄的皇位越來越穩(wěn)固,他已然成為了北霖獨當一面、令人敬畏的帝王。
最后,時間定格在了南靖三皇子與皇兄密談后的那個夜里。
她知道,皇帝早就想動南靖,而那場密談,恰好觸了皇兄的逆鱗。
密談具體談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只記得皇兄說,三皇子威脅他將傾城公主下嫁,狂妄至極,不能再留。
皇兄還說,如今北霖局勢已定,三皇子死后,南靖事務便無需她再費心操勞,她只需收劍卸甲,安心待嫁就好。
18舒羽
她看得懂局勢,心中隱約帶了些顧慮。
但她選擇了相信皇兄。
也就是這毫不保留的信任,讓她從此萬劫不復。
皇帝,伴伴,琳瑯。
這是一場,從她出生,就設好的局。
也許,琳瑯從小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
那場五歲時的大火,吞噬了所有人,卻唯獨放過了琳瑯。
來自各方勢力的暗殺,目標皆是傾城公主,亦非琳瑯。
琳瑯就這樣寄生在她的血骨之上,安靜生長,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