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步月毫無反應(yīng),他惱怒地湊近:“怎么喝上茶了啊,江兄未免太過小氣……”
他說著,拎著酒壺,一把將胳膊搭在江步月的脖子上,才察覺有些不對(duì)。
他揉了揉眼,和那清冷的目光對(duì)視了一息,酒醒了幾分。
待看清面容時(shí),爆發(fā)出了刺耳的笑聲:
“喲!我當(dāng)是誰,這不是未來的駙馬爺嗎!”
他非但不收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湊近,酒氣噴在那張白玉般的臉上:“長(zhǎng)得挺俊,看不出來,這幾天都忍不住???”
他將聲音故意拔高,引得四周賓客紛紛側(cè)目:“跟兄弟們說說,公主府里的丫頭是什么滋味啊?”
話音未落,滿堂賓客已哄然大笑。
誰人不知這位南靖質(zhì)子為了討公主歡心,向來以清冷自持著稱,可如今竟也淪落到這煙花巷陌尋歡作樂……
滿場(chǎng)目光霎時(shí)聚焦,黏膩又探究。
黃濤臉色驟變,霍然起身,卻被江步月藏在袖中的手輕輕一按,逼了回去。
只見江步月不避不閃,只是抬手,用指尖將那幾乎懟到臉上的酒壺推開了寸許。
“肖公子,”他聲音依舊平穩(wěn),像山澗冷泉,“慎言?!?/p>
他抬眼,清冷目光落在對(duì)方醉意扭曲的臉上:“污言穢語,辱了步月倒是無妨,只是這酒樓里人多眼雜,莫要玷污了公主清譽(yù)?!?/p>
他聲音不高,面色也溫和,將這一場(chǎng)下流的調(diào)笑,輕描淡寫地推了回去。
醉漢被噎得一怔,周圍的哄笑聲也低了下去。
江步月慢條斯理地執(zhí)起茶壺,為醉漢斟了一盞:“肖公子,既是三哥故交,不妨共飲一盞?”
“你……!”那肖公子惱羞成怒,酒意混著怒氣上涌,一把掃開江步月面前的茶具!
杯盞碎裂,茶水四濺,驚得近處的舞姬低呼后退。
“少他爹的給老子扣帽子!”醉漢也懶得再裝,直指著江步月的鼻子,“一個(gè)質(zhì)子,真當(dāng)自己還是什么金貴人物?”
滿堂的絲竹管弦,在這一刻都靜了。
黃濤的臉?biāo)查g煞白,“殿下”二字卡在喉嚨里,幾乎要跪下去。
他眼前的肖公子,乃是正二品宣武軍節(jié)度使的嫡子,手握軍權(quán),他們這等質(zhì)子身份,又拿什么跟人硬碰硬?
江步月卻抬手,再次安撫般地將他按回原位,示意他將桌上的茶具收好。
然后淡淡地笑了:“肖公子說的是。”
他抬起眼,那雙清冷眸子在水光和燈火中,竟沒有半分怒意:“三哥生前常說,您是他最知心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