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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斗酒（第4頁(yè)）

這三碗哪是什么退讓？分明是以退為進(jìn)，肖錦程的咄咄逼人，在這從容三碗間煙消云散，反倒讓這場(chǎng)酒局的規(guī)矩，悄無聲息地易了主。

肖錦程終于正眼打量他，拍案大笑：

“步月公子，果真是個(gè)妙人兒?！?/p>

“再來！”

江步月也不猶豫，嫵娘繼續(xù)倒酒。

幾巡剛過，肖錦程的臉上便泛出酡紅，他本是出了名的海量，此刻卻發(fā)現(xiàn)，對(duì)面那個(gè)看似清瘦的質(zhì)子，竟穩(wěn)如磐石。

他抹去嘴角酒液，看著江步月有些緋紅的耳廓，興致大起：

“一碗接著一碗忒沒勁！”

“步月公子可敢玩點(diǎn)兒新鮮的？”

黃濤在旁邊看著，自家殿下那是實(shí)打?qū)嵉暮认露橇耍膊恢郎碜幽懿荒苁艿米?，他忍不住扯了扯江步月的衣角?/p>

“客隨主便?！苯皆路畔戮仆?，眼角含笑。

肖錦程大笑擊掌，不多時(shí)，嫵娘便帶著幾名舞姬抬上了一個(gè)三尺高的青銅冰鑒與數(shù)枚琉璃盞。

“我們北霖不似你們南方溫暖，軍中將士常以冰碴喂酒，這寒冰烈酒啊，方顯我們男兒血性，步月公子——嘗嘗？”

江步月屈指輕叩碗沿：“肖兄雅興。”

舞姬得令，為首二人放下冰鑒離去，隨侍舞姬用小金錘和鑿子破了鑒中冰面，用鑷子夾出兩枚透著寒氣的琉璃盞，放在銀制托盤上，其中一人將透亮酒液倒入盞中，另一人從鑒中取了冰塊，一并放入酒內(nèi)呈上。

銀制托盤里，琉璃盞上凝出冰晶，玲瓏冰塊在琥珀般的酒液里蕩漾——冰火兩重天，一盞只能用一次，這是極奢靡，也是極烈的喝法。

“肖兄，快別鬧了！”

驀地傳來一陣清亮的男聲。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身著鮮亮紅色的少年探出頭，從雕花梁柱后向二人走來。

他面如朗月，眼若星辰，束發(fā)的金鈴隨輕快腳步叮當(dāng)作響，笑的時(shí)候露出兩顆虎牙：“這般熱鬧，肖兄不帶如意玩兒！”

黃濤眼神一凝，來人是北霖出了名的紈绔，鎮(zhèn)北王世子，賀珩，小字如意，天性純良莽撞，不知怎地，今日也來這第九層出頭，唱的是哪出？

“小如意別摻和，為兄和步月公子喝完了再尋你去?！?/p>

肖錦程已經(jīng)微醺，只是擺擺手，不敢得罪這如意公子，但也不愿放過打壓江步月的大好機(jī)會(huì)。

“這寒冰烈酒，如意平日里也喝不得幾回，肖兄算我一個(gè)！”

他聲音明亮清澈，端的不摻半點(diǎn)算計(jì)。

“怎的，步月公子和如意有私交？”肖錦程望著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