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軌道延伸向了大洋彼岸,一個尚在未知中的新地點。
當(dāng)飛機到達墨爾本的上空時,思李的小臉緊緊貼在玻璃上,發(fā)出小聲的驚嘆。
我握著她汗?jié)竦氖?,心里那根松了一點繃的弦,反而繃得更緊了。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小澤一家住在墨爾本近郊。
房子是典型的澳式住宅,帶著寬敞的陽臺和花園…
琳達的安排周到而體面:我和思李住在二樓一間帶獨立衛(wèi)浴的客房,窗戶正對后院。
最初的日子是在兵荒馬亂中度過。
時差讓思李白天昏昏欲睡,夜里精神奕奕。
我強打精神,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摸索著使用烤箱、洗碗機…卻常常手忙腳亂。
琳達善解人意,總說“劉阿姨,隨便做點就好”,但她不經(jīng)意掃過灶臺的目光,仍讓我感到了無形的壓力。
語言是更大的壁壘。
一次我?guī)祭钊ド鐓^(qū)公園,她想玩秋千,卻被一個金發(fā)小男孩搶先。思李委屈地看我,我張了張嘴,那句簡單的“couldwetaketurns?”在舌尖打轉(zhuǎn),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那一刻,巨大的無助感幾乎將我淹沒。
我牽著思李的手,逃離了那片充滿孩童笑聲的草地,孤單的娘倆在異國的陽光下不知所措…那一刻:心想我真不該來!
周教授是這里唯一的暖色。
他適應(yīng)得比我快,每天戴著老花鏡,抱著ipad認(rèn)真地學(xué)英語,還會拉著小杰和米婭當(dāng)“小老師”。
他看出我的窘迫,常在琳達面前,不經(jīng)意的夸我:“今天這湯熬得地道,還是小青的手藝合我胃口?!?/p>
這些話語像小小的楔子,在這個嶄新的環(huán)境里,為我撬開一絲縫隙可以透氣。
然而,平靜之下,暗流涌動。
琳達的“體貼”逐漸顯露出另一面。她開始“建議”我如何分類垃圾,指出哪些清潔劑更適合本地材質(zhì),甚至委婉地提醒我,周教授午睡時,我走路的聲音可以再輕一些。
這些可以算是女主人的持家之道,最讓我如坐針氈的,是家里那三位非裔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