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月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瞄了他一眼,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越發(fā)心虛。
蕭巳也不著急,就這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很是期待她能說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來。
“阿巳,我……”月芽心中正進(jìn)行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zhàn)。
她有種想一股腦把事情說出來的沖動,她不想騙人,更不愿欺瞞他。
可萬一他知道她是妖精之后,像其他人一樣,害怕她、厭惡她、拿冷漠嫌棄的眼神看她,對她唯恐避之不及,她該怎么辦?她會撐不下去的……“阿巳,對不起……”月芽慌亂地咬住唇瓣,她很想傾訴,但喉中哽塞難止,怎么也開不了口。
她像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事的孩子,眼淚比話語更先一步表達(dá)內(nèi)心的委屈。
“你哭什么?”蕭巳急忙轉(zhuǎn)著輪椅到她身前。
方才她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看見豆大一顆淚珠砸在她手背上,心一瞬間揪緊。
“不想說就不說,為什么道歉?月芽,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蕭巳握住她緊捏的拳頭,攤開,里頭竟全是冷汗,頓時眉心一緊,心中自責(zé)又愧疚。
何苦把她嚇成這樣?他之所以那樣問,出于想逗她的心理比較多,哪里能想到什么妖魔鬼怪的地方?她就算是妖,也只是一只心思單純的小狐妖,能害他什么?他自知在兩人這段關(guān)系里,自己總是受益最多的那一方,如有不知情者,只會覺得是他在坑蒙拐騙一個年幼天真的小姑娘。
“別哭了,我不該那樣逼問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選擇不說出口的自由,沒有人能夠強(qiáng)迫你一定要說出來,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行,如果他不理解,那就是他不懂得尊重別人,你沒有錯。
”他很想站起來抱抱她,但又怕嚇著她,也顧不得什么男女有別,圈住她的手想帶她離自己更近一些。
月芽不肯,別過臉不看他,想哭的時候,總是別人越哄越止不住眼淚。
她扭動著手腕想掙開他的束縛,行不通,他平時坐輪椅上總是一副文弱樣,但真使勁兒了,月芽才知道力量懸殊。
“要怎么你才不哭?”蕭巳有些急了,一拽她,月芽踉蹌了站不住,又跌在他腿上。
月芽撲到他肩上,把臉貼到他頸側(cè),狐貍的嗅覺十分敏感,她輕輕地嗅了嗅,聞到了男人衣襟里微微透出來的幾分潮氣。
他出汗了,有那么急嗎?他似乎總是見不得她哭。
月芽唇邊彎起甜甜的笑,深埋進(jìn)他頸窩,貪戀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很神奇的是出了汗也不難聞,反倒更顯清雅內(nèi)斂,像水邊靜謐無聲盛開的菱花。
“那你要給我道歉。
”她順著桿子就往上爬。
蕭巳無奈地笑了笑,柔聲道:“我對不起月芽。
”她很好哄,吸了吸鼻子,情緒來去很快,咯咯地笑出聲,真像只得瑟的小狐貍。
她扭著小腰,抱住他的脖子,指著遠(yuǎn)處說:“那我還要你給我打那個!”蕭巳順著她的方向看去,那灌木叢底下,有一道紅棕色的影子,一步一頓,是只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