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為了一碗甜湯?人家老大夫這么遠的路都趕來給你看病,我不得好好感謝嗎?不然你以為大夫真那么容易請來?他可是鎮(zhèn)上最有名的大夫,多少大戶人家都請去看病,我不好好招待,他下回不愿意來了怎么辦?”月芽的手腕方才因用力過度,還在隱隱脹痛,她想著自己辛苦搗藥,每天那么細致地伺候著他這個病人,他卻這樣誤會她,簡直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喂了他這只落水狗。
她指著那碗藥汁,氣呼呼地說:“你愛用不用!”然后跑了出去。
蕭巳沒有去追,因為他看見她的身影躲進了廚房的方向。
他沉默地盯著那碗藥汁,思緒有些凌亂,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煩悶什么。
月芽洗了碗筷,清理好灶臺,再進屋時,這人已經(jīng)自己把藥上好了,正安靜地側(cè)躺著,背對門口的方向。
“阿巳?”月芽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紋絲不動,也不吭聲,但月芽就是知道他肯定還沒睡著。
“好啦,別生氣了,你在喝藥呢,不能吃太多甜食的,我給你留了一點,起來喝了再睡吧。
”月芽攪了攪那碗百合燉銀耳,特地給他熱過一下的,湯面還飄散著香甜的熱氣。
蕭巳起身,看著那碗甜湯,其實心里怪異的情緒已經(jīng)全部消散不見了。
因為那湯里還有很多百合,飄著幾顆紅色的枸杞點綴,一看就知道不是剩的,是特意給他留的。
月芽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飲湯,姿態(tài)優(yōu)美得像臨湖飲露的仙鶴,哪里還有鬧別扭時的幼稚模樣。
她狡黠一笑,剛才就是故意氣他的。
哼!男人。
不刺激一下他,還不把她當回事兒呢,連一個老大夫的醋都要吃。
別當她不懂事,瓦子勾欄里唱的那些個愛恨情仇的風月戲文,她也聽過不少。
月芽等他吃完甜湯,又伺候他漱口,簡直無微不至,而這人也似乎良心發(fā)現(xiàn)了,目光幽幽地盯著她。
“月芽,這樣照顧我,你覺得累嗎?”“怎么會呢?”月芽甜甜一笑,知道要寬嚴相濟,一下子逼太急了,會把他推遠。
她含情脈脈地對他說:“是我把你救回來的,當然要善始善終,能把你的傷養(yǎng)好,我就高興,當然不覺得累。
”蕭巳看著她真摯的雙眸,心臟底下會跳動的位置,漸漸地,跳動的頻次開始不規(guī)律。
他知道自己在為她的一句話而高興,知道即便自己能夠守住身心,但只要留下,就會有失控的風險。
因為她是一只會勾人的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