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打了了冷顫,渾身寒毛豎起。
“你!給我過來!”她氣呼呼地沖他喊道。
蕭巳本想燒水燉鴿,聞言疑惑地扭頭,見她正一臉的不樂意,翹著手指頭對他發(fā)脾氣。
“又怎么了?”男人一頭霧水,實在不知是什么又惹了這只狐貍。
月芽要炸毛了!又?他說“又”!敢情他從頭到尾都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你!把衣裳給我脫了!”月芽一插腰,仰著下巴,居高臨下地對坐輪椅上的男人發(fā)號施令。
暗暗地,還踮了腳尖,似乎這樣就能壓他一頭,以彰顯自己的雌威。
盡管這男人坐輪椅還能坐得從容不迫,但月芽至少覺得在視線高度上爽了,頗有種調(diào)戲良家美男的快感。
蕭巳注意到了她這些嬌憨的小動作,心里覺得這孩子呆得可愛,面上依舊嚴肅,眉頭微皺:“你好好說話,青天白日的脫什么衣服?”“你脫不脫?”月芽不聽,她執(zhí)拗地想了半天,不知道有什么能威脅到他的,腦子一抽,脫口道:“你不脫,我找別人脫去!又不是沒別的男人愿意脫衣服給我看!”男人臉色一沉,只靜靜不語地盯著她。
月芽腦袋一縮,自己先扛不住了,委委屈屈地嘟囔:“又兇我、又兇我……找你試個藥都不行嘛?”蕭巳看了一眼她身后那盤香膏,默默地解開扣子,露出一條胳膊來。
抬了抬眸,示意她隨意作弄。
月芽先背過身咽了口唾沫,刻意控制著自己不把眼睛黏在他精壯的胸膛上、結(jié)實的手臂肌肉里……你說這人含蓄吧,他衣服倒是脫得爽快,又說大方吧,他只脫一半,要露不露的,真是勾人。
月芽舀了一匙香膏,忽然壞心思一動,她沒有吹涼,故意趁著還有些熱氣,用扁扁的長筷挑一些摁在他臂膀上已經(jīng)掉了一半痂的傷口上。
那新生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色,比四周要單薄敏感許多,男人“嘶”地一聲,攥住她使壞的那只小手,道:“故意的?”月牙得逞后嘴角一翹,眼神卻裝得很無辜,“你在說什么呀?這可是好東西呢,不僅能美容,還有祛疤的功效,我給你多抹點?”蕭巳捏了捏她玲瓏有致的腕骨,唇邊勾起一抹淺笑,輕聲呢喃:“傻狐貍……”隨后放開,身軀后仰,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樣。
月芽得意地哼哼,她是有仇必報的性子,要狠狠挖一大勺燙他的,目光觸及他傷口處被弄紅的皮膚,卻又不忍了。
才好全多久呢?她忘不掉當初撿他回來時,剝了衣裳,底下渾身是血的模樣。
月芽眼睛一酸,仔細地吹涼著香膏,小聲叨叨:“反正你就欺負我吧……”蕭巳聽了,心間一軟,無聲道:怎么舍得?那香膏的味道調(diào)得十分柔和,聞著似乎還有些令人靜神的效果,原本結(jié)痂繃緊的皮膚還會干燥瘙癢,抹上后舒緩了許多,涼絲絲的。
蕭巳垂眸看她專注的小臉,忽然道:“你的手藝這么好,不若自己開間鋪子來做生意,就不必壓著價格把東西賣給別人,或是辛苦上門給人服務了。
”他不吝嗇投來贊許的目光,月芽被鼓舞著,也有些心動。
能自己開間店鋪做掌柜,想也美滋滋。
“可鎮(zhèn)上稍旺些的鋪面便要五六百文一月租金,我哪里給得起,更不用說芙蓉坊早已是做慣了胭脂水粉的老牌子,有珠玉在前,我這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兒,只怕沒人會買。
”蕭巳心里有話,暫且不表,只安慰她道:“會有機會的。
”月芽也沒太放在心上,倒想起今日碧水河邊發(fā)生的事,囑咐他這些日子不要上山為好。
蕭巳聽了,眉梢一抬,“你在這住了十來年,可曾聽過山里有猛獸出沒?”月芽眨了眨眼,思緒凝固幾秒。
是了,她先前關心則亂,忘了心底的疑問,此刻叫他一下點出,她才想起自己從前也常進山里挖藥采花,可從未見過有什么大型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