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巳同月芽約法三章。
一是不許再叫夫君,二是不許再隨便撿男人回家,三是不許再脫了衣服和他睡覺。
前兩條月芽都乖乖答應了,可唯獨這第三條有點難辦。
家里就只有一張小木榻可以睡人,若叫蕭巳睡冷地板,月芽說什么都不肯,為著他的傷勢,也絕不能叫一個病人受了寒氣。
可若叫月芽打地鋪,蕭巳又覺得愧疚,一個嬌弱女子,能熬得了幾個晚上?叫她再去置辦一張新床,又推脫說沒錢。
兩相爭論不出個結果,最終只能是蕭巳妥協(xié)。
他答應了同睡,不過取來一個枕頭隔在兩人中間,以此為界,各躺一邊。
這樣雖是睡同一張床上,但各自蓋各自的鋪蓋,便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蕭巳自以為妥善安全了,而月芽也乖乖地配合了幾個晚上。
可越往后她就越不規(guī)矩了。
不是嫌床太小了,要往他這邊擠,就是說夜里太冷了,要牽他的手取取暖。
蕭巳越發(fā)覺得,這孩子看著天真懵懂,其實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少,每次她露出那種狡黠的眼神時,他都覺得她像是一只在使壞的小狐貍。
他拗不過她,只要沒有太過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隨她鬧騰。
于是,一人一狐就這樣彼此相伴地過了一整個春節(jié)。
正月初□□和日暖,蕭巳仍是早醒,他的身體似乎已經養(yǎng)成了多年早睡早起的習慣,本能般的自律。
可月芽能陪他早睡,第二天卻不一定醒得來。
她們狐貍從老祖宗那時起就有半冬眠的習性,入秋后大量捕獵屯糧,到了冬季就盡量減少活動,多在巢穴里睡覺,以保存體力。
月芽做人之后,雖然無需再以捕獵為生,但她怕冷,所以到了冬天總是一睡就大半天。
辰時,蕭巳意識回籠后便覺得很不對勁,他懷里似乎窩著一團暖融融的東西,又嬌氣又粘人的,他一動,她就哼哼唧唧地跟著貼上來。
掀開被子一瞧,頓時頭疼又無奈。
這小狐貍昨夜又越界了,她不知幾時將隔在兩人中間的枕頭踹下了床,趁他熟睡,鉆了他的被窩,現(xiàn)下仍睡得香甜,不知做了什么好夢,嘴角還帶著一絲淺笑。
蕭巳輕拍她的臉頰,指尖留下柔嫩的觸感。
她這張嬌美的小臉因睡飽了,似飲足雨露的桃花,妍妍綻開,透出早春的第一抹粉色來,配上額間一枚青色花鈿,更覺新鮮。
他也曾想,一個鄉(xiāng)野女子,自幼貧寒,卻能養(yǎng)出這般的好顏色,可見天眷憐。
“月芽?”他推了推她的肩,企圖叫醒一只貪睡的狐貍。
月芽猶自做著美夢,無知無覺地縮了縮身子,繼續(xù)往他懷里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