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9章 百草堂再遇，菡云芝贈丹（第1頁）

黑巖山坊市的秋意漸濃，街邊的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上，韓石裹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灰布短打，腋下夾著個半舊的竹簍，里面裝著幾株泛著金光的九瓣金蓮——這是他在青嵐谷深處采到的靈草，年份足有三百年，若是賣給百草堂這樣的老字號，足夠換三瓶上好的療傷丹。

客官，可是來賣靈草的？柜臺后傳來清脆的女聲。韓石抬頭，正對上一雙含笑的杏眼——是百草堂的掌柜菡云芝。她今日穿著月白色襦裙，發(fā)間別著朵淡紫色的野菊，比起初見時更多了幾分煙火氣，卻仍是那副溫婉模樣。

正是。韓石將竹簍放在柜臺上，指尖輕輕拂過九瓣金蓮的花瓣，這三株金蓮，年份可夠？

菡云芝俯身細(xì)看，發(fā)間的野菊微微晃動。她的指尖掠過花瓣時，韓石注意到她腕間系著條褪色的紅繩，繩結(jié)處沾著幾點褐色藥漬——那是常年煉丹留下的痕跡。

三百年份的金蓮，正是煉青靈丹的好材料。菡云芝抬頭，目光落在韓石臉上，不過。。。。。?？凸俚臍馍坪醪淮蠛茫克焓执钤陧n石腕間，一股溫和的靈氣探入他體內(nèi)。

韓石渾身一僵。他能感覺到，菡云芝的指尖帶著淡淡的藥香，靈氣如春風(fēng)般柔和，卻讓他藏在袖中的千機鎖微微發(fā)燙——這是石鎖對靈氣的敏銳反應(yīng)。

前幾日在秘境里受了點傷。韓石垂眸掩飾，勞煩姑娘看看。

菡云芝的手指在他腕間停留片刻，眉頭微蹙：經(jīng)脈里有殘留的煞氣，像是被腐蝕過。她從藥柜里取出一只青瓷瓶，倒出兩粒淡綠色的丹藥，這是我新煉的清魂丹，能驅(qū)散煞氣?？凸偃舨幌訔?。。。。。。

這如何使得？韓石連忙擺手，我今日來是想賣靈草換錢的。

菡云芝輕笑一聲，將丹藥塞進(jìn)他手里：靈草我收了，這丹藥算我送的。她轉(zhuǎn)身從柜臺下取出個油紙包，這是五兩靈石，三株金蓮值這個數(shù)。

韓石接過靈石，指尖觸到油紙包的溫度——是方才菡云芝放在柜臺上的暖爐烤過的。他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喉間微微發(fā)緊。自秘境逃亡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這般不加掩飾的善意。

姑娘。。。。。。他開口，多謝。

菡云芝轉(zhuǎn)過身，鬢角的碎發(fā)被風(fēng)掀起：客官不必客氣。她頓了頓，又道，不過。。。。。。近日坊市里有些不太平。前幾日有批修士從黑風(fēng)山脈回來，說那里的秘境崩塌了，活著出來的十不足一。

韓石的手指收緊，油紙包在掌心皺成一團(tuán)。

聽說。。。。。。有個改修土系功法的小子從里面逃出來了。菡云芝的聲音放得更輕，身上還帶著本《后土訣》。

韓石的瞳孔驟縮。他能感覺到，菡云芝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腰間的千機鎖上——那鎖芯的紋路在晨光里泛著幽藍(lán)，與《后土訣》玉簡的氣息如出一轍。

客官若是要走，還是早些動身為好。菡云芝將金蓮小心收進(jìn)錦盒，坊市的守衛(wèi)這兩日增多了，說是要排查可疑人物。

韓石沉默片刻，將靈石重新推過去：姑娘，這靈石我。。。。。。

拿著吧。菡云芝打斷他，我阿爹說過，醫(yī)者父母心?？凸倬冗^我阿爹的命，這點靈石算不得什么。

韓石猛地抬頭。他這才注意到，菡云芝的袖口繡著朵極小的并蒂蓮——那是他幼時在青牛村救過的老醫(yī)仙的標(biāo)記。原來，她竟是老醫(yī)仙的女兒。

姑娘。。。。。。韓石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令尊他。。。。。。

阿爹三年前就去了。菡云芝低頭整理藥材，聲音里帶著幾分悵然，他臨終前說，這百草堂要開下去，要讓來買藥的人都能安心。

韓石握緊了手中的青靈丹。他能感覺到，丹瓶上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像一團(tuán)小火苗，驅(qū)散了他心中的寒意。

我明日便離開。他說，姑娘若有機會，去青牛村看看。我阿爹的墳頭，我每年都會去添把土。

菡云芝抬起頭，眼尾微微泛紅：

韓石轉(zhuǎn)身離開百草堂時，晨霧剛好散去。陽光透過屋檐的雕花木窗，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摸了摸懷中的千機鎖，又看了看袖中未被送出的五兩靈石——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因為善意而猶豫。

或許，這修仙界并非只有爾虞我詐。至少，還有菡云芝這樣的人，愿意在寒夜里為他留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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