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立刻起身,而是坐了會兒,把瓶子擰緊,又順手把圍巾往肩上拉了拉。
那圍巾應該是羊毛混紡的,不厚,但顏色溫和,和她衣服很搭。沉時安沒抬頭,只是在余光里一點點把她收進視線里。
她的動作一向不多余,也不慌張。說話的時候喜歡看對方眼睛。
他們起身去找冰淇淋店,穿過一段低矮的拱橋,經(jīng)過幾組街頭藝人,有人在吹薩克斯,有人在賣手工香皂,還有一個老婦人鋪著花布,擺了些中古書與舊唱片。
他們走得不急,也不算慢。
沉紀雯點了一小杯黑巧口味的冰淇淋,沉時安點了開心果的。
她邊吃邊走:“這口味偏甜,你以前不是不吃甜的嗎?”
“還是不吃?!?/p>
“那現(xiàn)在吃點也可以?”
“看人。”他說。
她沒反應,只繼續(xù)往前走,嘴角沾了一點點冰淇淋的印子,沒注意。他猶豫了一秒,沒說。
直到她抬手用指尖輕輕抹掉,才收回目光。
走到河岸盡頭時,她說:“我六點前得回學校,約了人討論項目?!?/p>
“我送你到地鐵口?!?/p>
她點頭。
他們回程也沒多說話。一路人多,但不擁擠。偶爾有風吹過來,她就抬手擋住眼睛,指尖掠過劉海,又順著太陽光瞇了瞇眼睛。
他跟在她左后方半步的位置,不遠不近。偶爾她腳步慢一點,他便稍稍加快一步,再放慢。她若回頭,他就正好在那個她能看見的位置里。
到了地鐵口,沉紀雯站定,轉(zhuǎn)身看他一眼:“謝謝你出來陪我走一圈?!?/p>
“是我約的你。”
她笑了笑,又說:“你慢慢適應,別太急。”
“好。”
她走進去,背影干凈利落。人流中她也不顯眼,但他始終能第一眼找到她的位置。
直到她徹底消失,沉時安才轉(zhuǎn)身離開。
晚上回到宿舍,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了很久沒說話。
他們今天也沒講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簡單見了一面,走了一段路,聊了幾句天。
可他發(fā)現(xiàn),哪怕只是一下午,他也幾乎沒有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她沒有多變,也沒有什么新鮮的舉動,但他看她的時候,總覺得時間比別處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