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說說,被封在泥像里的死者是誰家的媳婦?你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
錢思平不想跟胡攪蠻纏的大爺繼續(xù)說下去,他感覺自己能被那頑固的老頭氣死。
“唉!”大娘只是嘆氣,嘴巴卻閉的死死的,說什么也不開口。
“大娘,你也是被買來的吧,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申媛忽然端了一把凳子坐到了大娘身邊。
“石頭他二嬸,你可別瞎說?!贝竽镞€沒開口呢,就被大爺威脅了。
申媛朝錢思平使了一個眼色,錢思平立刻會意,把幾個能正常溝通的人單獨帶出去審問了。
“大娘,你不要有思想負擔,你老家哪的啊?我們就聊聊天,這些苦難你守了一輩子,難道你還要帶到土里去嗎?”申媛把手輕輕的搭在大娘的長滿老年斑粗糙干瘦的手上,柔聲勸道。
“您家還有后輩嗎?他們都搬去了新村嗎?”申媛見她不開口,于是換了一個切入點。
“沒了,都死了,被毒死了,我那時在廚房燒火沒機會上桌吃飯,要不我也死了?!?/p>
大娘終于開口了,那場毒殺帶走了大娘在這個村所有的親人。
“唉!你跟我講講當年那件毒殺事件吧,行嗎?”申媛拍拍大娘的手,算是安慰也算是鼓勵她繼續(xù)開口。
“沒什么好說的,只是一個被毒打被欺負的女人的報復罷了,她做了老楊村所有女人剛來時想做的事情,只是其他人生了孩子之后,那仇恨就漸漸淡了,過日子嘛,在哪過不是過呢!她太狠了,連三歲的娃娃也沒放過啊!”
申媛的手因為大娘的話頓了頓,她把手從大娘手上拿開,大娘那淡淡的話語有往事如煙,有恨意,有嘆息,這個大娘不贊同那個女人的報復,應該是怪她把自己的小輩一起殺了吧!
“那你知道那封在泥像里的女人是誰嗎?”申媛不再打聽毒殺事件,回頭問錢思平就知道了。
“她啊!村外來的,嫁過來挺會生的,沒人殺她,孩子,是她自己逃跑時摔了頭,正好村里要重新修一個求子廟,她家男人為了免建廟的份子錢,主動提出要把她做成送子娘娘,你還別說,自那以后,村里的子嗣確實綿延了?!?/p>
大娘輕描淡寫的話讓申媛四肢冰涼,一股寒意從心底涌了上來,讓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這位大娘曾經(jīng)也是苦難的一員,只是她后來認命了,同化了,她輕飄飄的話語是發(fā)自心底的認同,她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甚至還為這惡魔一樣的村莊子嗣繁衍而欣喜。
她不覺得這是謀殺,當初遞繩子的按著那個女人的人當中有這個大娘嗎?
她是如何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是怎樣的環(huán)境能讓一個女人變的面目全非,變得如此可恨,可憎,可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