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洋電話那頭剛掛斷,鐘碩的心比被潑了冷水還冷。他根本沒空去計較尹梅英早上那句“連朋友都當不成”的狠話,一骨碌從椅子上彈起來,沖到她的位置——椅背上還搭著她那件嶄新的雪衣,就像個孤零零等主人的孩子,顯得特別扎眼。
旁邊有人說:“她剛才去化妝室了。”
鐘碩心里頓時咯噔一下,腳下像踩了云似的輕飄飄,跑到女化妝室門前試探著叫她名字:“尹小英?”
沒人回應(yīng)。他稍稍推門探頭一看,里頭空無一人,鏡子孤零零映出他擔憂的臉。
這下壞了。
木屋餐廳不大,地處偏僻,除了前門后門,就沒別的出路了。外頭還下著雪,她連雪衣都沒帶,不可能外出……
鐘碩焦急地去找副導演。“你記不記得,有誰手背上紋了個太陽圖案的?”
副導一拍腦袋:“哦,是攝影阿順啊。怎么了?”
“你剛剛有看到他人嗎?”
副導四下望了望:“剛才明明還在的……咦,他的雪衣外套呢?”
“不在!”兩人異口同聲,空氣瞬間緊繃,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拎住了鐘碩的后脖子。
“這地方他能上哪兒?”鐘碩努力壓住心里的慌,“聽說阿順是韓裔?很熟這邊的地形?”
“是啊,這次外景地還是他推薦的……你是說——”
“他干的。”鐘碩咬牙切齒,嘴角都冷得發(fā)白?!澳切┛謬?、那些怪事,肯定是他搞出來的。他不是喜歡小英嗎?”
“要不要報警?”副導聲音都有點抖。
“報是一定要報,但警察來之前,尹梅英還能不能保住一口氣就說不準了?!辩姶T話音剛落,已經(jīng)把雪衣披上,臉一寒就沖出門去。
他找老板問了后門,一出門就看到雪地上留著一串腳印,明顯沉重些,是男人的。他心頭一緊——小英可能被抱走了!
雪花像撒鹽似的越落越大,鐘碩邊追邊在腦中飛快地計算時間:再晚一點,這些腳印可就全被雪吃掉了。
“我先追!”他對副導吼了一聲,邊跑邊喊,“我會想辦法留下線索。”
“等等!要不要叫幾個大個子一起?”
“不行!”鐘碩頭也不回,“人多目標大,萬一嚇到他,小英更危險!”
說完就一路踩著腳印奔向樹林,腳底下的雪發(fā)出一聲聲呻吟,仿佛也在擔心小英的命運。
鐘碩跑得氣喘吁吁,白霧一口口從嘴里冒出,在冷風中化成碎霧,與雪花一同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他拿著一把餐廳的小刀,邊跑邊在樹干上劃下記號——每一刀仿佛都割在他心上,疼得他眼眶發(fā)紅。
終于,他在雪霧中看到了一個晃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