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幼金不敢再呆,退了出去。
陶家的鋪?zhàn)诱龑χT前的雙清橋,慣來都是幼金兄長陶良寶在鋪?zhàn)永锸刂?/p>
這青涼傘的手藝傳子不傳婿,傳媳不傳女,就是陶父陶母再疼幼金,也沒壞了這條規(guī)矩,不然她要會一門子手藝,何苦為了點(diǎn)銀子淪落成暗娼。
今兒日頭火辣,她嫂子周氏正在天井里曬傘面,將修好的皮棉紙黏在竹子架上曝曬。
見幼金出來,周氏停了手上動作陰陽怪氣地說道:“還是當(dāng)小姑子好,我這都干了一兩個鐘頭活兒,小姑方起身呢。”
依著平日里陶幼金的性子早跟她掐起架來,陶母也是怕兩人又要鬧,今兒家里還有客人壞了事,她忙小跑過來。
沒想到陶幼金只是淡淡應(yīng):“嫂子辛苦。”
并不多欲爭吵。
陶母心道:“我這小兒總算是明白了事理,齊圭還在家中,見到姑嫂不和也不是多體面的事?!?/p>
于是瞪了眼兒媳,與幼金道:“筍辣面給你溫在灶臺上,我得出門去素香齋定些素食,你爹要留齊圭他們吃飯呢。”
幼金聞言拽了拽她,小聲道:“娘,這事未定,留他們在家里也不怕人說閑話?!?/p>
“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傻話!婚書交換了,如今聘禮也送來,你可算一腳進(jìn)了齊家門?!碧漳概牧伺乃氖?,轉(zhuǎn)身便走了。
幼金聽得這話臉色慘白,渾身哆嗦著,連在一旁看熱鬧的周氏都看不過去,湊過來問了句:“你沒事吧?!?/p>
憑良心說,她這小姑并不難相處,就是性子驕縱,公婆和她丈夫?qū)櫟脜柡?,命又好,家里不知道使了多少銀子讓她嫁個讀書人,不免叫人看不過去眼。
幼金隔了片刻方搖頭。
周氏哼聲繼續(xù)去拾掇她的東西。
-
因得家里頭有事,午后陶良寶就早早地關(guān)了鋪面家來,陶氏父子倆在正廳里宴客,家中地方不大,隱隱聽得觥籌交錯的音傳來。
幼金尋個借口告訴陶母說想回房歇會兒,自己偷偷則溜出去。
天漸漸暗下,門前街上鋪?zhàn)佣缄P(guān)了,見不到半個行人,臨近寒露,青石板橋開始掛了露水,走上去shi滑得很,幼金慢吞吞走過雙清橋。
“幼娘。”
幼金扭頭看去,嘴角扯了扯,他倒是來得快。
齊圭急哄哄往她這兒走,不妨腳下一滑,身子往前撲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