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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叔,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了?”葉韜問道。
以葉韜對劉勇的了解,劉勇很少會那么興奮。隨著年紀漸大,而最近這些年和人交手越來越少,他的聲名漸漸淡了,倒是在軍中,在訓練和作戰(zhàn)指揮方面,他很有值得稱道的地方?,F(xiàn)在的劉勇,雖然一直跟隨在葉韜、談瑋馨等人的身邊,但太少有出手機會了。而劉勇現(xiàn)在的神情,分明是剛剛和人酣暢一戰(zhàn)還大獲全勝的樣子。
“有幾個小毛賊,似乎是準備混在人群里行刺。我順手就料理了?!眲⒂碌纳袂闆]有意思變化。
“有高手么?”葉韜繼續(xù)問道。
“有兩個家伙身手不錯?!眲⒂碌卮穑鴦⒂履芊判牡卣驹谶@里,自然是因為他已經讓那些身手不錯的家伙,再也沒有出來惹事的可能。劉勇補充道:“從實力來看,對方的主子應該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些人能夠傷到你們一家,但行蹤的確溜滑,應該是來搞破壞,擾亂人心的。這幾個人都行蹤溜滑,我都差點沒攆上,還是金澤搭了把手。”
葉韜沒再說話,現(xiàn)在,東平和北遼戰(zhàn)場上是暫時偃旗息鼓,但各種明爭暗斗卻是越來越劇烈了。雙方的刺探和反刺探,小股部隊、精英斥候部隊以及那些軍中高手的碰撞越來越多,葉韜并不了解這些爭斗的細節(jié),但每隔幾天總有一些報告上來,從中依稀可見戰(zhàn)斗的殘酷程度。
現(xiàn)在東平在這方面是占據了優(yōu)勢的,光是特種營,最近就連連在敵后搞了幾次頗為引人注目的行動,包括有一次膽大包天地殲滅了一支運輸隊,然后化妝成運輸隊潛行進入到敵軍大營,在極短的時間里刺殺了對方主將然后撤退,敵軍居然在一個多時辰之后才發(fā)現(xiàn),而那時特種營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那一次行動,讓北遼方面惱火不已,但偏偏他們就是抓不到特種營的行蹤。特種營每次行動的時間、地點、參與人員的安排都極盡巧妙,每次行動的規(guī)劃設計,對于特種營的幾個主官來說,都是一次有趣的頭腦風暴,都是一次挑戰(zhàn)戰(zhàn)術素養(yǎng)、戰(zhàn)斗意志以及軍官們對于敵我雙方心理的微妙變化的了解的設計歷程。現(xiàn)在,特種營越來越愛這些危險卻充滿挑戰(zhàn)的行動了,但特種營卻保持了每次討論暢所欲言,每個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指出上司錯漏,大家共同完善,絕不記仇的特點,大家的經驗都很豐富,而行動計劃也越來越完美。那些天馬行空的行動計劃,讓葉韜都有時候出版一下,至少發(fā)行一個內部版本的沖動了。
但這些念頭在葉韜腦子里只是轉過而已,他還是將注意力轉向了正在緩緩降落的飛艇。
從飛艇上下來,戴云的神色一派輕松,倒是讓葉韜松了口氣。這一次對西凌的作戰(zhàn),是北疆經略府多年來第一次沒有能達成預先制定的作戰(zhàn)計劃中比較高的目標。向來心氣很高的戴云,總會有些不滿。但看戴云現(xiàn)在平和堅定的申請,葉韜就知道,戴云已經想明白了,她知道自己和童炳文的差距在哪里,為了以后進軍西凌,她會努力讓自己再進一步,能夠更好地統(tǒng)領大軍。
葉問機看到母親,興奮地撲了上去。而戴云笑呵呵地抱起了葉問玄,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葉問機的動作雖然激烈,但說話卻不多,只是用自己的動作表達著對母親的眷戀。葉韜一家從來就是天南海北地奔波,連孩子們都已經習慣了在父母陪伴的有限時間里盡情享受溫暖親切的時光,一旦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奔波開來,他們也得習慣于自己找樂子。當然,在云州,在整個北疆,他們是從來不會缺乏樂趣的。
“這一次辛苦吧?”葉韜也迎了上來,和戴云并肩而行。那些侍衛(wèi)和隨從則分散開來,在四周警戒。談瑋馨、談瑋蒔等人都沒動,仍然在那一片帳幕下喝著可口的茶水,吃著點心。他們一家人,并不時時刻刻都將禮儀和親熱表現(xiàn)在表面。
戴云笑了笑說:“這次可是被打敗了。當年可沒看出來童炳文有那么厲害。”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當年我們準備拼光血麒軍去打仗,今天卻希望盡可能不死人……真的是不同的。”葉韜隨和地說,打仗不能這么打,其實他們都知道。但東平現(xiàn)在的所有軍隊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太職業(yè)、太精英化、太貴……他們不由自主地會去首先考慮減少損失的問題。
“母親你打輸了?”葉問機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外公他們都去了耶,居然也會打輸啊。”
葉問機不懂戰(zhàn)爭,他執(zhí)迷的是父親創(chuàng)造出的那個工藝和技術的世界。但在他的心里,父親母親,還有那些長輩們總是那么值得信任,而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也就顯得非常不可思議。
“嗯,沒把敵人打疼。”戴云笑著,坦率地承認。
“哦,我明白了。我學著造了臺弩炮,倒是能打很遠,可連木板都打不碎……一樣的道理嘛。母親別往心里去,下次打贏就好?!比~問機揮舞著拳頭,熱情地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