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師
葉韜還是第一次看到十幾萬騎兵在面前列開隊伍,他覺得,這一刻的壯闊他這一生必然無法忘記。站在一個略微高一點的山坡上朝下面看去,仿佛觸目所及都是士兵,都是嘶鳴著的戰(zhàn)馬,都是林立著的各種兵器,仿佛整片大地都歡呼著的戰(zhàn)士們覆蓋著,仿佛他們的歡呼都能凝聚成實質(zhì)。
而從他所在的山丘一直到大地的另一處隆起,在人群中間,有一條寬闊的通道。在這條通道里,戴云高舉著劍飛馳而過,朝著一個個部族的戰(zhàn)士們高聲喝出不同的語句,而她的聲音立刻就會被戰(zhàn)士們的高聲回應(yīng)淹沒。在戴云的身后,一列鐵云騎的騎兵和一列血麒軍的騎兵高舉著各色旗幟,這些旗幟有的代表現(xiàn)在的全軍統(tǒng)帥戴云,有的代表云州,有的代表東平有的代表血麒軍,而在士兵們的身后是各個部族的最英勇的戰(zhàn)士高舉著自己部族的旗幟,他們也一同領(lǐng)受了戰(zhàn)士們的歡呼。
而這些,就是一個簡單的誓師了。十幾萬的騎兵不可能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從后勤補給,從日常消耗來看不可能,從維持紀律和安定方面來看也有相當(dāng)大的難度。在誓師之后,士兵們將返回各個部族自己的營地,散落在整個奔狼原上?;蛟S會有少部分部族的精銳戰(zhàn)士在部族首領(lǐng)和長老們的帶領(lǐng)下多留一天,進行一些草原上特有的游戲和比賽,來加強友誼或者就互相之間不是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做出個了斷。
畢竟,草原聯(lián)軍就這樣形成了。這也讓葉韜著實松了一口氣。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在推舉聯(lián)軍統(tǒng)帥的時候,按照實力排列,最為強大的索洛部族首領(lǐng)戈蘭放棄了指揮權(quán),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兒子安洛指揮自己地部族的戰(zhàn)士。他推舉了戴云出任聯(lián)軍統(tǒng)帥,卻取得了絕大部分部族首領(lǐng)的支持。
“葉大人……”就在葉韜欣賞著誓師大會的恢宏氣勢的時候,戈蘭悄然來到葉韜的身后,彎腰致禮道。
“戈蘭首領(lǐng),您太客氣了。”葉韜連忙托了一把,哪怕他非常清楚這個老頭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靠自己地力氣想要阻止他行禮,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科爾卡糾集的部族聯(lián)軍距離這里還有兩天的路程?!备晏m平靜地將這個消息告訴葉韜?!跋呐敛孔宓尿T兵給我們送來了這個消息。戴督軍正在和大家打招呼,我就先來把消息告訴您?!?/p>
“兩天?!比~韜回味了一下,說:“如果只有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知道兩天后,三天后,二十天后,三十天后,這里的那么多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們還有多少能夠活著。”
戈蘭滿是皺紋地臉上露出豪邁的笑容:“大人仁慈的種子要能夠在草原上生長。是需要鮮血來灌溉的?!?/p>
葉韜苦笑著說:“我哪里有什么仁慈的種子?!?/p>
戈蘭堅定地說:“不,大人,您有。只要您提出地那些條件……不,說是條件不好,應(yīng)該說是方略能夠?qū)嵭?。草原上的部族能夠大大得益。這些勇敢的小伙子們愿意豁上性命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自己部族里地人能夠更好地生活?我們現(xiàn)在不能跟科爾卡那幫混蛋講道理,但過得幾年,當(dāng)他們再看到我們的生活。他們會后悔沒有早一點歸于大人的麾下。到時候,他們要再打仗嗎?來吧,我們不再怕他們。光是能夠有充足的鹽和茶葉,我們這些部族每年能夠少死多少人啊?!?/p>
葉韜緩緩地,但同樣堅定地回應(yīng)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這些方針得到落實。不管是對于部族,對于東平,我相信至少其中的一些措施會產(chǎn)生很好的作用。至于那些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我希望大家能一起想辦法來慢慢改進。戰(zhàn)爭這個方式。在我看來,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地手段?!?/p>
戈蘭點了點頭,問道:“大人,我聽戴云說過。血麒軍是您建立的,您為什么不愿意領(lǐng)軍作戰(zhàn)呢?您一定也是一個偉大的將軍。”
葉韜搖了搖頭,說:“血麒軍并不是由任何一個人建立的,血麒軍里的每個人都是血麒軍的一部分。再說,就算是我建立的。也不證明我是個好將軍。你部族里的女人會幫著母羊產(chǎn)下羊羔。會把羊羔養(yǎng)在帳篷里躲避風(fēng)雪,可是等羊羔長大了。還是要放到羊群里去地?!?/p>
戈蘭理解地點頭,說:“沒關(guān)系,您有戴云。她很厲害?!?/p>
葉韜呵呵笑著,贊賞地說:“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女孩子……好吧,這么叫習(xí)慣了,戴云年紀比我還大一點……從來沒想到一個女孩子能夠那么有威信。而且,好像在草原上,戴云認識好多人啊?!?/p>
“這里算什么,哪怕在北面,”戈蘭指了指科爾卡部族即將到來地那個方向,“戴云一樣認識很多人。她小時候就把整個草原跑遍了,去過許多部族的勇士們也不敢去地地方,爬過雪山,也到過極北的、據(jù)說很美也很冷的大海。不知道多少部族勇士愛著她,卻自認為配不上她。戴云雖然是漢人,雖然是女孩子,但她毫無疑問的,是整個草原的驕傲。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我們戰(zhàn)敗了,科爾卡部族的那個混蛋胖子敢把我們都殺了,但他也只能放了戴云。不然,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人捅他黑刀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