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卿到家后,便將碰到葉瑋安的事情放到了腦后,也沒有告訴錦知碰到了帶著他騎馬的哥哥。
晚上睡覺時,錦卿輾轉(zhuǎn)反側(cè),葉成的話似乎是一個警鐘一般,時不時的回響在她腦海中,葉瑋安的錦繡華服、駿馬豪車,以及他背后不知道有多深的家庭背景,都在提醒著錦卿,他們兩個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硬要往別人路上湊是個什么下場,錦卿上輩子就深有體會,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第二天中午,錦卿回家吃飯,剛進(jìn)家門就瞧見了錦知。往常這個時候,錦知應(yīng)該還在學(xué)堂,怎么今日回來這么早。
錦知背對著錦卿坐在院子里,錦卿看不到他的表情,等錦卿走過去一看,卻是吃了一驚,錦知眼睛shi潤潤的,睫毛上還噙著淚珠。
“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錦卿連忙問道。
正在灶房做飯的劉嬤嬤聞聲出來了,看錦知還在悶悶不樂,嘆氣道:“剛不是勸好了嗎?怎么又委屈上了?”又對錦卿說道:“學(xué)堂里幾個小孩子玩鬧罷了?!?/p>
錦知聽劉嬤嬤說的輕描淡寫,吸著鼻子說道:“不是這樣的!李貴欺負(fù)我,罵我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還扔了我的書包,夫子卻不責(zé)罰他,還訓(xùn)斥我弄丟了書!”
錦卿忍住心里的怒火,淡淡的問道:“李貴做錯了事,夫子為何不責(zé)罵他?”
錦知猶豫了一下,還未張口,劉嬤嬤皺著眉頭說道:“不過小孩子玩鬧,夫子還能怎么樣?錦知,你姐姐掙錢不易,你別給你姐姐添麻煩!”
錦知一聽,便不吭聲了,錦卿曉得嬤嬤是心疼自己,加上武夫子收錢不多,要是鬧起來惹武夫子不高興,再難找離家近又便宜的私塾了。
可她也不忍心看錦知就這么受人欺負(fù),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孩子,哪能由著他在外面受苦?她勢必得問個明白,若是錦知做錯了事,那就嚴(yán)加管教,若是錦知沒錯,也不能就由著人欺負(fù)。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說說?!卞\卿卸下了藥箱,把錦知拉到了跟前。
劉嬤嬤無奈的嘆口氣,轉(zhuǎn)身進(jìn)了灶房。在她看來,不過是小孩子之間鬧別扭,不是什么大事,吃點虧忍耐下,只要別得罪夫子就好。可錦卿是個護(hù)短的人,性子倔強的很,凡事不肯吃虧,跟她這種軟弱的性子截然不同,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只盼著錦卿日后別吃虧就好。
錦知猶豫了下,看姐姐堅定的眼神,才說道:“李貴家做生意的,聽同學(xué)說逢年過節(jié)都給夫子送禮,經(jīng)常欺負(fù)同學(xué),夫子從來不說他,還對他格外關(guān)照。”
見錦卿沉默不語,錦知又急急的說道:“姐姐,我聽你的話的,沒跟同學(xué)紅過臉,是他先罵我的,我氣不過,回了幾句,他又指使人把我書包偷偷扔了,夫子卻只罵我……”
錦卿好言安撫了錦知,錦知性子她了如指掌,溫軟柔和,又有些內(nèi)向靦腆,絕不會撒謊。那武夫子第一次見面,錦卿就印象很不好,如今看來,還是個不分青紅皂白只看學(xué)生家財?shù)娜恕?/p>
錦知年紀(jì)小,也明白了不少事理,訥訥的對錦卿說道:“姐姐,你當(dāng)我沒說吧,我以后不跟同學(xué)起爭執(zhí)了?!?/p>
錦卿摸了摸錦知的頭,讓他先進(jìn)屋去了,自己獨自坐在了院子里的石頭凳子上,尋思著是不是給錦知換一個私塾,一味的避讓只能讓錦知養(yǎng)成怯懦的性子,不如盡早換個靠譜點的夫子。
可合適的私塾哪里是那么好找的,錦卿來京城這幾個月,對京城的大小事務(wù)也有了點了解,好的私塾都是要人介紹,夫子才肯接收的,像他們這種外來戶,根本進(jìn)不去。
下午錦卿背著藥箱在街上晃悠,心不在焉的想著錦知的事,一下午也沒什么收獲,便想回家,就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錦卿扭頭一看,正是昨日才見過的葉瑋安,身旁還跟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廝。
“錦卿,真巧?。 比~瑋安笑道。
葉瑋安穿了件緋紅色的袍子,繡著繁復(fù)的暗紋,不仔細(xì)看就只以為是見普通的袍子,低調(diào)而奢華,帶著黑墣頭帽子,不知是不是錦卿的錯覺,緋紅的袍子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發(fā)紅。
錦卿也笑道:“你怎么在這里?”
“剛好路過這里,就看到你了。”葉瑋安摸了摸鼻子,一旁的小廝朝天翻了個白眼。
“那要不要到我家里坐坐?不知道錦知還記不記得你?”錦卿笑道。
聽錦卿這么說,葉瑋安便知道她并沒有把昨天遇到自己的事情告訴錦知,而他們姐弟一向關(guān)系親密,連這個都不說,是不是自己在錦卿心里的地位也不過如此,不值一提?
想到這里,葉瑋安有些失落,眼睛緊盯著錦卿,想從錦卿臉上瞧出來點什么,錦卿哪里知道葉瑋安在想些什么,被盯的有點手足無措,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誰知道這大少爺又抽什么瘋??!
一旁的小廝小心而又重重的咳了一聲,大街上當(dāng)眾盯著人家姑娘不放,太不體面啦!傳出去,還以為少爺要強搶良家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