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頭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陳觀樓沉默地回到靈堂,替李大宏燒紙。
老張頭則拉著盧大頭,悄聲說道:“陳頭說的對,獄卒就該做獄卒的活,別把手伸得太長。這事不宜聲張,水深,咱們扛不起。”
“那有何必多此一舉請你出面驗尸。”
“就當是給自己一個交代,求個真相。李大宏先被人用井水淹死,然后再扔進河里,偽裝成醉酒落水。沒有兇手,沒有兇案,喪事辦完,一了百了。”
良久之后,盧大頭“哎”了一聲,“先是蔣獄丞淹死,如今李大宏也被淹死。這兩起事故,老張你說會不會有關聯(lián)。”
“別問,別想,長命百歲。”老張頭抽著土煙,面色深沉如水。
陳觀樓燒完紙后,出了靈堂。
最近戒嚴,大家都回不去,就決定一起在靈堂守夜。
夜涼如水。
陳觀樓突然想起一件事,順口問老張頭,“張叔可曾聽說柳名輝這個名字?”
老張頭搖頭。
陳觀樓本就隨口一問,也沒指望能得到回答。
卻不料,老張頭竟然說道:“我雖然沒聽過柳名輝這個名字,但我聽說過柳名常。”
咦?
“柳名常是誰?”
“這人啊,來頭可就大了。柳名常年輕時娶了個老婆,姓王。王氏家族,只是京郊一個普通人家。但是王家的女人有個不得了的傳統(tǒng),幾代人都是給富貴豪奢人家當奶媽。幾十年前,王氏嫁給柳名常,不久就生了兒子。恰巧這個時候,少府尋找奶媽,王氏被選中。你們猜,王氏做了誰的奶媽?”
“誰?”
“老張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北R大頭不耐煩猜。
老張頭卻依舊不緊不慢,說道:“王氏模樣好,穿得體面,身上每天收拾得干干凈凈,加上奶水足,耐心細致,這潑天的富貴啊就落在她頭上。她被選為太子殿下的奶媽。在她之前,太子殿下已經(jīng)換過十來個奶媽。王氏是時間最長的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柳名常理所當然,就成為了太子的奶公,從一個大字不識的窮哈哈,搖身一變成為太子身邊伺候的人。從此,柳家飛黃騰達,一家人跟著雞犬升天。不過柳家的好日子只過了三十來年?!?/p>
“太子的奶公?”盧大頭抓著腦袋,“我怎么好像聽說過?!?/p>
“柳家風光那些年,京城人誰不知道?!崩蠌堫^抽著煙。
陳觀樓追問道:“柳家后來怎么樣?”